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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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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记忆始于一个叫白庙的小乡村。

    那是离县城七八里地、隶属三门闸乡(那时叫红光公社)的一个村,母亲当时是大队诊所里由公社卫生院派驻的唯一一个吃商品粮的医生。

    当时,那里应该算的上“繁华”了。那是一个半封闭的大院,只有西边有一溜半倾塌的围墙,东边是大队的菜地。最南边临路的一排草房,东边是诊所,供销社在中间,隔着一个标志性建筑――大队的大门楼,是大队的打面房。打面房右前方,绕过一个池塘,就是大队的小学。进大门楼往北,一条甬道连接两排土坯草房,最后一排是大队部、仓库、伙房;中间一排,甬道右边是大队总机室,左边是几间宿舍,我们家就在最东边的那一间。

    躺在记忆的深处,那个大院如同一张发黄的历史照片,静寂而幽深;又如同一块透着青苔的残砖断瓦,悠悠的述说着往事。也许是不相干吧,印象中,那个地方,平常很是静寂的,因为除了偶尔的开会,平时很少人来的,农村的老百姓“见官三分灾”的观念该是根深蒂固的吧,小小的大队部对他们来说,就代表着种威严,代表着种压抑。所以往往门楼前面的商店诊所前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声鼎沸,而后院,除了我们几个小孩子时而的吵嚷,就剩下我们家养的鸡们和树上的鸟们的唱和了,这样,反而增添了大院的幽寂。尤其是通往大门楼的那条甬道,两旁清一色的梧桐树,高大苍翠的树型、浓密繁茂的枝叶、清碧光滑的树干,亭午十分走在下面就有阴森森的感觉,雨后或黄昏,树下更是浓暗沉重的一团,总觉得里面隐藏着什么,那种时候若非大人领着,我是不敢走过去的;还有那个白日里常常聚满了歇脚的农人的大门楼,天一搽黑,就幽深得怕人,一个人走过去是需要点勇敢的,我那时,往往是象游泳的小孩子扎猛子似的,闭上一口气,一口气儿冲过去。

    除了视觉上的幽深引发的惊惧,当然还有关于“庙”的传说,我那时是不知道“庙”为何物的,但总觉得“庙”是神异之地,既然是“白庙”自然是鬼魂的聚集地了,而且我还亲眼目睹了大人们合力捣死了一头“老野猫”两尺多长,黑灰相间,耳朵上两撮异常的毛,尖而长的牙齿,滴着血,从大门楼下抬出来

    除了惊惧,更多的是欢乐.我常常领着比我还小的几个小孩子,沿着倾塌了的围墙的豁口爬上一人多高的摇摇晃晃的土墙,然后站在上面炫耀的走,间或往下面撒尿,引得其他孩子嗷嗷的赞赏,引得大人们的笑骂,引得妈妈变了声的惊叫,引得父亲连吼带吓唬的跑过来,把我抱下来,闹烘烘的场面,着实热闹有趣。

    当然在满院子丛生的杂草里捉蚂蚱,然后用“毛毛草”串起来,放到炉子的火眼里烤的金黄,那是常有的。最得意的是在石板上磨了尖尖的铁丝,捆在竹竿上,去池塘里扎蛤蟆。哪里有窝,那是事先探好的,或者做好的。只须蹑脚的走去,不发一点响声,对准大致的位置,猛然用力,十有八九一“箭”穿心。

    这招儿是长期摸索出来的。直接扎,往往难以得手,因为蛤蟆处的方位不定,等你找到了好的角度,人家蛤蟆有也十有八九发现了你的阴谋,逃之夭夭了。最好的就是这种陷阱加偷袭,蛤蟆们往往喜欢水边缓坡,最好有一个凹处,它蹲在里面舒适而隐秘。我们这些“小坏蛋们”往往投其所好,事先给它踩一个脚坑儿,或干脆用手挖一个隐蔽的小巢,那呆子贪图安逸,游将过来,蹩了进去,蹲在里面得意的“咕呱呱”的召唤着恋人“乐极”而“悲”至,成了顽童的玩物;最可怜的要说那些正在做“好事”的,被顽童骚扰,那还不轻者魂飞魄散,重者共赴黄泉?

    那时节最盼望的就是下雨下雪了。趟水、趟泥是我的强项,因为我有双姐姐穿旧“下放”的胶鞋。那是那个物质匮乏时代让孩子们眼冒金光的“时装”或者“潜水服”白庙属于典型的黏土地,地势低洼,少下点雨就沟满壕平。

    “这地方深,毛毛你穿胶鞋敢走过去吗?”毛毛当然敢,毛毛有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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