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已数日没有睡好的路翔,神色憔悴地杵在寝房内,哪怕顾醒再怎么赶人,他就是不肯走。
“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朕就借她几天”已经想不到法子的他退而求其忒“不然三天,三天就行!只要她能救出赤水,朕什么都答应你”“我不会让她去冒险。”
“可赤水他——”
顾醒扬手打断他的话“这回你借了小菜,那下回呢?小菜不可能总在路国遭难时,一次次替你挺身而出,她总有回黄金门的一日。况且西苑国那些军伍里的全是平凡军人,小莱是个武者,她和其他武者不同之处,就在于她深受着武者戒律,她不能杀普通人的,你休想置她干两难中!”
他之所以不愿让再莱搀和进这场战事中,是因他知道,当年黄金门的大师兄,深怕有心之人会利用再莱的一身武艺,所以对她下了他人没有的戒律。
由大师兄亲自扼在再莱颈上的这道枷锁,一直都束缚着再莱,不让她妄造杀孽,也不让单纯的她在外头兴风作浪,故而哪怕再莱的功夫再高深再厉害,她也不能对没人武道的军人动手。
“那、那”路翔急得都红了眼眶“赤水该怎么办?皇姊又该怎么办?”
“我去。”顾醒星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袖手旁观。
他大声反对“不行!仙师,你的安危比所有人都要紧,朕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手上无人可用的顾醒只好看向另一人。
“白十一。”
白十一难得严肃地拒绝“小彼,你知道我不能杀生造业的,我还想成仙。”
站在外头听他们商讨半天,却也没谈出个有用的法子,再莱无声无息地踱去了淬月宫,还未进至路露近来常待的绣房中,就已听到她沙哑的哭声。
“露姊姊”也不知她究竟哭了几日,就连声音也都哭哑了。
路露坐在?昽不清的烛光下,两手捧着就快要绣好的嫁衣,豆大的泪珠一颗颗落在色泽艳红的绸缎缎面上。
“我们原本打篡待到路国恢复了秩序,百姓们又再次相信皇上后,我们就要成亲的”路露情难自抑地埋首在嫁衣中,断断续续地哭喊着“我不再奢求了,我什么也都不要了我只要赤水他能平安回来”
再莱不曾见坚强的大公主哭过,也没想到,像路露这么聪明美丽又强悍的女子,也会无助地伤心落泪。
走出淬月宫后,再莱坐在清凉的石阶上想了很久很久,直至夏夜夜空中灿烂的星辰都将往西方跌坠,她站起身看了一眼玩处的延庆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位在宫门旁的马厩。
“小菜?”赤水抹去额际上又溜下的鲜血“你怎会在这?”
身负皇命前来边界的赤水,是为了替路翔收编六安边界皇军而来的,可他这明显就是夺取兵杈的举动,打一开始,就受到了六名老将军的强烈抵抗。
相较于六安各自为政的皇军,路翔所帯来的羽林军,人数少得可怜,因此别说是想收回兵权代路翔统合国内兵力了,他就是想全身而退也都是个问题。
遭到包围被困在林中已数日的羽林军,因突破不了防线,又没携帯足够的粮草,再加上六安皇军轮流前来偷袭,整安羽林军是死的死伤的伤,眼看就要缺水断稂,赤水正想背水一战,领着羽林军冲出包围时,再莱却从天而降,歪着小脑袋,看向一身狼狈的他。
“露姊姊哭了。”再莱边说边走上前,扬指在他身上按了几个穴止血。
又饿又累还一身伤的赤水,一听到路露的消息,手中所握的大刀便控制不住地微微轻颤。
“你们在这等我,先就地疗伤。”她先是侧过头看了远处与他们对峙的军人们,再转过头来对赤水盼咐。
赤水忙拦在她的面前“你想上哪去?”
“摆平事情。”
“你想怎么摆平?”
她举起一拳,说得再理所当然不过“打到他们变乖。”
“等等,小莱”赤水没拉住她的衣袖,站在她身后对飞快离去的她焦急的大喊“回来!那么多人你怎么摆得平啊?小菜!你听到没有?快回来!”
再莱根本不去管后头急得跳脚的赤水,使出轻功在林间跳跃了几回,就来到六支皇军在林后的大本营。
大剌剌降落在主帅大帐前的再莱,半分要隐藏的意思也没有,当帐外巡守的兵员们发现她时,无数支火把登时照亮了大帐前的营地,一根根长枪也都相继举起对准了她,而被惊扰的六名将军,则是一个接一个自帐中走出。
“你是何人?”
“黄金门的再莱,路国皇帝所聘来的保镖。”
黄金门的门人?众家将军不约而同地换上了恐慌戒慎的神色。
原本他们对这名不知死话,竟单枪匹马跑来这儿妄图阻挡他们的女人,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还以为她只是赤水最后挣扎的手段,可当黄金门如雷贯耳的名号一入耳,他们就再不敢小觑于她了。
“你来这儿做什么?”她是皇上的保镖,难道说,这是表示黄金门已站在皇上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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