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追他的呢,你们年轻,怎么闹都行,还有长长的几十年呢,多幸福呀。”
她对应沐和陶怡说着话,眼神却一直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我的老头子今天走了,下午五点二十分,我推着他坐在这里,我们是打算看夕阳的,但没等到天空露出它最漂亮的一面,他就走了,永远走了。
我看着他被白布盖了起来,像睡着了,只是再也不肯睁眼了,我们到了这个年纪,早去晚去反正总要去的,但他答应过我,一定会让我先走,因为他知道我没了他,一天也活不下去,这个老头子只会用甜言蜜语哄我,想不到到死都不守信用”
她没有哭,长满皱纹的脸被隐约的月光照出斑驳的纹路,好像皱着眉又好像在笑,陶怡看不真切,但感觉不到任何的悲伤,只是寂寞一被黑夜吞噬般的寂寞。
“好啦好啦,让你们听我唠叨也累了吧,我有点情不自禁,一看到你们就想到我们年轻的时候,你们继续散步,我要回去了。”
老人家在黑暗里站了起来,背挺得很直,从黑暗里渐渐走了出来,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陶怡忍不住出声“阿姨,谢谢你,我不会泄气的。”
她笑着拍了拍陶怡的肩,然后转身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一直等她消失了,两人也很久都没有说话。
银灰色的月光安静地散落下来,清风徐徐,偶尔有一两声虫鸣,彼此的呼吸可闻,暧昧的气氛在空气里开始蔓延。
“木头,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长,我不想经历这种伤心。”
陶怡充满感情的感叹却让应沐猛地惊醒“你说什么傻话,刚才我没有出声阻止你是不想破坏人家的回忆,我和你没有可能,你完全没必要有这种担心。”
“木头,你好狠心哦。”
陶怡做出伤心欲绝的表情,应沐即使没有看见背后的脸,从声音中也不难想象她的神情“对,我的心最狠了,铁石心肠说的就是我,所以劝你别打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免得失望。”
“我才不要,知难而退不是我的个性,迎难而上才是我的风格,应沐,你给我听好了,我陶怡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让你当我男朋友。”陶怡故意凑近他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地宣告自己的决心。
在这几天里,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无数遍,应沐已经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陶怡彷佛把他的认真当成开玩笑,一点都放在心上,我行我素的,想干嘛就干嘛,应沐已经放弃说服她的想法了。
“我有点累了,我背你上去吧。”他转移了话题。
陶怡又开始踩躏应沐的一头秀发“木头,你果然越来越不行了,这才没一会呢,你就累了,太缺乏锻链了吧。”
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别人用“不行”来形容自己,应沐当即就黑了一张俊脸,沉声反驳说:“是你太重了。”
陶怡夸张地大叫:“木头,你怎么还学会推卸责任这一招了?我男朋友可是一直夸我轻呢,他都可以背着我跑马拉松呢。”她不负责任地给那个不存在的“男朋友”赋予各种才能。
应沐的心情更坏了,本来打算走向电梯的脚步也收了回来,重新走向了小鲍园“那你去找你的男朋友,来招惹我干嘛?”
陶怡笑了“木头,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醋?吃什么醋啊。”应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蹭蹭蹭地一直往上冒“陶怡,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七年前就没关系了。”
呀,这把火好像烧得太快了一点。
陶怡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只见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笑意瞬间从脸上敛去,眼角眉梢都透出了一种对人生失望的神色,十分的我见犹怜“是呀,你跟我没关系,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也跟我没关系了,他劈腿了,就在我来台北的前一天,跟我最好的朋友,我怕没面子、被你笑,才骗你的,或许我这样的人确实不配有男朋友。”
有时候真该感谢那些狗血剧百用不爽的经典桥段,不然她也没有办法这样灵光一闪啊。
“你说真的?”应沐的口气果然软了下去。
陶怡继续保持这种自嘲的口吻“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被人甩很光荣吗?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甩。”
你甩我的时候也是我的第一次,应沐到底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两个人接下去就没有了对话,应沐背着陶怡,陶怡把下巴抵在他的脑袋上,两个人慢慢地绕着公园外圈走。
黑暗里的公园其实没什么好逛的,除了被灯光映得绿油油的叶子,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们逛了一圈,把该走的都走遍了,才回到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