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别吵醒她,等她睡醒,劝她吃点东西。”婉瑛低声吩咐伺候的婢女。
婢女感激地颔首,送她出去。
待婉瑛再度牵着小脸上还泪痕斑斑的砚哥儿步出寝房,就见秦凤鸣人在外头,似乎已经站了许久,只是没有进去打扰她们。
“多谢大嫂。”他形容憔悴地说道。
婉瑛觑见他眼底的悲痛,只能建议地说:“若想有个人谈一谈,可以来找你大哥,不要憋在心里。”
“我很好。”秦凤鸣担心的是妻子,就怕她想不开。
她瞅着秦凤鸣一会儿,就算真的不好,谁也帮不了忙,还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过来。“二弟妹刚睡着,小叔就进去陪陪她,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了,什么话都不必说,只要让她知道你会一直陪在身边就好了。”
秦凤鸣照她的意思,推门进房去了。
“来!咱们去见曾奶奶。”婉瑛低头对着孩子笑说。
砚哥儿仰起小脑袋瓜,有些担忧。“娘不哭了?”
“娘不哭了,希望你二婶的心情也可以很快地好起来。”她牵着孩子的小手,往院落的出口走去。
才刚踏出月洞门,就见白姨娘在婢女的陪同之下,正好迎面而来,婉瑛自然停下脚步,和对方打声招呼。“白姨娘是来看二弟妹的?”她见对方气色不是很好,目光略显涣散,看来也在为无缘来到世上的孙子而悲恸不已。
白姨娘盯着她半晌,似乎想不起来婉瑛是谁,过了半晌才认出来。“原来是大少奶奶”嗓音听来有些虚弱。
“你也要保重,不要悲伤过度,身子要紧。”婉瑛劝慰地说。
她神情有些恍惚。“多谢大少奶奶。”
“娘,咱们快去看曾奶奶。”砚哥儿摇晃着母亲的手,催促地说。
婉瑛轻笑一声。“好,咱们现在就过去”说着,她望向白姨娘,方要启唇,却见对方瞪着身旁的砚哥儿,模样有些骇人。
看着面色红润、活蹦乱跳的砚哥儿,白姨娘心中充满不甘和怨恨。为何就没有一件事能如她的意呢?若当初彩霞下手能再重一点,让他可以胎死腹中,或是荷花狠下心来掐死这个小畜生,等到自己的孙子出生,一定会受尽秦府众人的宠爱,不会就这么走了。
都是他的错!
一切都是他不好!
为何她百般算计,就是害不死这个小畜生?
白姨娘脑中疯狂地呐喊着。
“白姨娘”婉瑛被对方“怨毒”的眼神吓到了,本能地将砚哥儿藏在自己身后。“你怎么了?”
她仿佛这才“清醒”过来。“奴婢只是有些不太舒服,先回房去了。”说着便转身往回走。
目送对方的身影离去,婉瑛总觉得白姨娘的精神方面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因为二弟妹腹中的孩子流掉,当不成祖母,刺激太大的缘故?
“夫人在想什么?”见主子还在发呆,小菊疑惑地问。
砚哥儿也仰起小脑袋瓜。“娘?”
“娘没事,走吧。”婉瑛不自觉地牵紧孩子的小手,打算找个机会跟小叔提一下,请他多注意。
等他们母子俩去跟老太君请安,只见老人家乐不可支地抱着宝贝曾孙子,对待婉瑛这个孙媳妇也比以往热络,会要她多吃一点,这些看在林氏和江氏眼中,心里自然有数,江氏也不敢再出言挖苦,收敛起轻视的态度。
婉瑛有了老太君的加持,终于在秦府获得一席之地,她这个续弦也算是“苦尽笆来”了。
五月中,夏至到来,气温炎热。
由于秦凤戈已经康复,在一个月前便回到工作岗位上,婉瑛跟着赋闲下来,不过大管事的空缺尚未补上,大部分的事务都由二管事接手处理,因此管理内院之事,便落在她肩上,很快地又忙碌起来。
而在这段时间当中,也从秦凤戈口中听说不少百姓自愿加入义勇熸火军的行列,就连京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都愿意出借一块地方,好用来堆放防火器具以及水缸,皇上因此龙心大悦,便在昨天赏赐了一大箱的绫罗绸缎给她这个出主意的人。
“夫人不妨多做几件夏衣来穿,否则皇上赏赐的这些布料都用不上。”小菊和春香爱不释手地抚摸手上的上等料子。
婉瑛一脸困扰,宁愿皇上送实用性高的东西给她。“这么多块布料,到我老了都穿不完,不如送几块给二婶和三婶,以及二弟妹和三弟妹好了,就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样的花色?”
“夫人不如请她们过来喝茶,顺便挑选。”小菊脑子动得快。
她眼睛一亮。“这个点子不错,就这么办,除了她们,白姨娘和赵姨娘也不能漏掉,只可惜这些花色太亮,不适合老太君来穿,为了公平起见,再送别的给她老人家好了。”
春香接着又问:“夫人打算先请谁?”
“照理说应该长辈优先,自然是先请二婶和三婶,不过得找个名目,再邀请她们到府里来。”婉瑛兴致勃勃地说道。
于是,她坐在桌旁,一面喝茶、一面苦思,这么做不是为了要巴结讨好,而是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和谐相处,将军的续弦还真是不好当,里里外外都得要费心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