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哥儿呢?”婉瑛先缓和一下气氛。
“我让他待在祖母的房里,你把他保护得很好,所以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不小的惊吓,二叔和三叔他们则忙着善后”秦凤戈在床沿坐下,语气严肃。“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跟白姨娘突然发疯有关吗?”
婉瑛想到白姨娘因为一己之私,将原本无辜的人拖下水,成为帮凶,应该愤愤不平才对,可是此刻却只感到一股沉重的哀伤。“她不是突然发疯,而是早就疯了,只是太会掩饰,才瞒过众人”
于是,婉瑛从无意间发现白姨娘和大管事的关系说起,到不久之前,白姨娘亲口跟她承认,打从砚哥儿还在娘胎,就开始筹划,以及一年前奶娘被杀一案,全是受她指使,而犯罪动机近乎荒谬可笑。
该说是白姨娘的个性,还是命运害了她?
从这件事里头,婉瑛学到一个人的欲望太多太强烈,就会像吹气球般,总有一天会爆掉,伤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事情就是这样。”当她说完,口都渴了。
秦凤戈震惊地低喃。“竟然会是她。”
“若是祖母知道这一切都是白姨娘设下的阴谋,想置她的宝贝曾孙子于死地,小叔又是白姨娘所生,我担心她老人家心里会有疙瘩,不会再给小叔好脸色看。”虽然真相大白,婉瑛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面露沉思状。“你顾虑得有道理。”
夫妻俩各自沉默下来,想着该如何处理。
这时,房外响起砚哥儿响亮的哭声,以及奶娘的安抚声,不等她敲门,秦凤戈已经去开门了。
看到爹,砚哥儿哭得眼泪鼻涕沾了满脸。“我要娘”
“小少爷吵着要找夫人,老太君便让我把他抱来。”奶娘将哭个不停的小主子交给他。“还有老太君请将军过去一趟。”
他抱着儿子问:“这么晚了,她老人家还没歇着?”
“是,老太君想知道夫人伤势如何,还有白姨娘的事,所以迟迟不肯安歇。”奶娘回道。
秦凤戈将儿子放在床上,好跟妻子作伴。“我这就过去。”
“将军打算怎么回?”婉瑛哄着儿子问他。
“相信我!”他只有这句话。
婉瑛也确实相信他会妥善地处理。“那就快去吧!”
来到祖母的寝房,在这短短的路程当中,秦凤戈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了。
“祖母怎么还不安歇呢?”他在床畔的凳子上坐下,端详着满头银丝,正在病中调养的老太君,已经看得出倦态,却还硬撑着。
老太君见长孙来了,从平躺改为坐起。“突然出这么大的事,要我怎么安歇?孙媳妇儿伤得如何?”
“区大夫说只是小伤,不碍事的。”秦凤戈简单地说明。
“多亏有她护着砚哥儿,否则孩子的皮肤细嫩,哪禁得起被火烫着?”她一面说、一面摇头。“怎么会出这种事呢?事前可是一点征兆都看不出来,真把我给吓坏了,孙媳妇儿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他颔了下首。“她说白姨娘之所以会发疯,也是因为太寂寞了,自从爹过世,她便一个人守着那座院子,想念和爹相处的点点滴滴,和二弟虽是亲生母子,却不亲近,也就更孤单了,好不容易二弟妹怀了孩子,眼看就要有孙子可以抱,谁知却小产了,因而大受刺激。”
“她的确是个可怜的女人,但也不能把人刺伤,又挟持砚哥儿,最后连自己都烧死了。”老太君忿忿地说。
秦凤戈同样无法宽恕白姨娘企图谋害儿子的举动,但如今人都死了,再去追究,也只是让活着的人痛苦罢了。
“白姨娘只是误把砚哥儿当作她的孙子,生怕再有人把他抢走,所以才会刺伤奶娘和婢女,还关在房里,就是不让人进去”他尽力把经过圆得合情合理。“婉儿担心砚哥儿会害怕,想乘机把孩子救回来,两人在争夺当中,不小心挥落烛台,才会引发火灾。”
“唉!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太君相信了。
他不想欺瞒祖母,可在这件事上头,真相未必是最重要的,这么做对所有的人都好。“白姨娘在冲进大火当中时,口中还叫着爹,可见她对爹用情至深,才会犯下这等错事,祖母就别怪她了。”
“人都死了,还怪她做什么呢?”她先是瞋睨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只是凤鸣这孩子跟生母缘分淡薄,如今母子俩天人永隔,加上他那媳妇儿前阵子小产,也真是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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