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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缅甸回来的时候乘坐一个专门出入境的小轿车。司机是云南人。他告诉我们在一间极为奢华的酒店里面,只用了数星期时间,他就输掉了数十年来拼打下来的数千万资产,现在只有贷款买车拉客。说话时平稳的语气和淡定的眼神,只有经过那种真正大起大落的人才会有“我偶尔还是会去。”他看了外面一眼“我相信我自己不会输在这里。”那座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正在车旁擦身而过,门口的广场上停满了奢华的小车。
在缅甸的勐拉,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城,却成为了所有观光客向往的城市。这里没有精神的家园,却有着物质的沉淀。在这些沉淀里面,勾勒出了一个个鲜活的人性,最后这些人性最终破损、变质最后腐烂。
四
在我这次拜访过的所有城市里面,都带有一个特定的特征。那就是所有的城市都有一个背景,而这个背景就是曾经那些逝去所有王朝的栖息之地。无论是从这些城市开始,还是从这些城市结束,这些城市都带有一种极为浓烈的王朝气息,这种气息,本身开始于一个轰轰烈烈的时代,但是又在另一个轰轰烈烈的时代中悄然隐没。
一旦一个城市承担住了这样的一个力量,那么这个城市就会在任何一个时代里都会显得格外厚重。一个大时代的开拓既是文化的继承也是文化的创新,而这个继承和创新的力量却凝结在一个并不算大的城池当中。所有代表文化和历史的缩影都是一个个鲜活的风景,而这种风景,却在本质上涵盖了一个时代的所有精华。
我并不向往所谓的繁华都市或是数朝古都。一个城市,只需要一个王朝的积累,只需要一个文化的传承,单纯而又简单。特别是这些乱世古国的文化,大大的区别着我们习惯的中原文化,实际上所有的数朝古都都不能使我产生任何性质的回忆,如潮水一般的历史小说和电视剧、电影早已让所有的现代人对于那些大朝代失去了兴趣,比如说唐朝,比如说清朝,或是路易王朝。
从云南的版纳开始,我就开始了一个漫长的路线。丛林、塔陵、金塔、澜沧江以及古城和那些小桥流水的古镇。一个个王朝在这里兴起,衰落,继而沉寂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建筑不知为何原因而迄今千年未倒,在这些去处,当今时代的一切都悄然远离,所有的影像都悄无声息。
那些朝代在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中最多只能算作惊鸿一瞥。然而这个朝代或是这个王国的主人却并不这么认为。比起中原的帝国来,他们的城池很小,或许唯一的出路就是归顺或是招安——尽管他们也是一国之君,尽管他们也有自己的疆土。那个时候远远没有现在的主权意识那么明确。显然,在原始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面前,他们只有和那些“盗贼匪寇”一样,落入招安的行列。
那些王朝,那些文化一一散去。我们无法估计它们的深邃。它们的博大是因为它们的逝去,而他们的逝去恰巧说明了他们的悠久。历史和文化的沉淀到了一个城池里面,这个城池承载的一切,悠久而又华丽,文化的深厚博大和城市的精小细致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
而缅甸勐拉这个城市在博大的缅族文化中却是一个极为和谐的去处,它是一个王朝,是一个从古到今的王朝,这个王朝的所有人都扮演着子民的角色。林明贤,这个王朝的最大诸侯,一个中国海南的汉子,在整个国家面临亡国的时候,他担当起一个国家的重任。
他没有为他的民族而奉献,但是他却被他的民族永远牢记。
五
毫无疑问,勐拉是一个小城,这个城市的总面积加起来相当于其他国家的一个县城。也许没有某些沿海地区县城繁华,但是对于一个才起步十年的国家来说,的确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进展。
在勐拉的街头,人民币毫无疑问是最受欢迎的货币之一。几乎所有的餐馆甚至色情服务场所,都是用中文作为交流工具。人民币、中文以及满街的华人。异域风情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最熟悉的风景。
陌生的地方却是最熟悉的地方,在任何一个边境小城,都有可能看到这样的风景。国境线不能代表风景的隔阂。在勐拉的地方,思想如我们一般开放。在勐拉的街头,各种港台歌手的磁带和cd海报花花绿绿,遍及都是。而在一家杂货店里面,老板正在收看湖南卫视的电视剧。
我走进了一家露天的百货市场,这种在中国已经绝迹上十年的东西在缅甸依旧随处可见。里面卖的很多不过期的生活用品都带有“中国”和“国营”四个字。但是在日化品的摊位上,我竟然看到了妮维雅、多芬、资生堂包括cd等国际品牌,唯一所不同的是,上面写的是缅文。
粗略的问了一下价格,很多东西是国内市场价格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我茫然的扫视了一眼,所有的摊主都在用慵懒而又期待的眼神看着每一个造访的中国游客。没有多余的解说,没有任何谄媚的语气,顺其自然。放眼望去,所有的品牌商品,眼前豪华的酒店,以及各种各样的酒吧。没有一个是为当地人服务的。这里云集着世界各地的游客,流通着世界各国的货币,并销售着四面八方的商品。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过眼浮云,自在云烟。
回到宾馆,接到了老友甘世佳先生从上海打来的电话,缅甸的落后和闭塞早已深入人心,他对我的介绍感到颇为吃惊“他们还用多芬吗?”
“用。”我平静的回答他“但是不是他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