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岸。
只剩下那轻扬的烟尘和依旧淌漾的河水。
阳光照耀在河水里,泛成星星点点的光芒,映射在我很茫然的脸上。
远处汉军擂鼓训练,杀声如雷。
很小的时候我曾听我母亲告诉我过我有关我们家族的一切。但是咸阳的烟火和长安的马蹄狂妄的撕碎六国的后裔们一个又一个的梦。
第一帝国伴随着硝烟和泪水在千万枯骨中悲壮的崛起。
我明白,天下永远不可能再回到那纷争的年代。荆棘丛中,马蹄声处。金戈铁马问候着那一帮猖狂而又卑弱的灵魂。所有的荣誉和梦想在我眼前慢慢的逐一退去,而后渐渐消失。
子陵生的万两黄金还放在我的睡榻之旁,他的话依旧在我的耳边萦绕:
“我的祖辈是公子祖辈的家臣,公子若想匡扶齐室天下,灭汉兴齐,唾手可得。”
我无语。
一个女人幽灵般的从她身后闪出。
“她叫俪姬,是赵地第一美女。若是公子事成”子陵生闪着一双令人鄙夷的老鼠眼,小声地对我暗示。
我转身。
而后,两人退去。
那个骑马的女子又从我面前闪过。我颤抖了一下,她竟是俪姬。
我紧紧的闭上双眼,任凭眼泪流下,滴在我的领口和我吹散的长发之上然后一滴一滴的滴到了那很喧嚣很汹涌的贺兰河之中。
我开始学会放弃心头那值得炫耀的块垒。
六国最后一个公子,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剩下的,只有那一望无际的汉家城垣。
我回首。
那片面上属于我的城垣,上面插着猩红刺眼的大旗,绣着一个斗大的“汉”字,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飘扬。那顶风的声音穿透着每一个汉氏家臣的心脏。
我快步,走了回去
元狩六年冬月,武帝秋狩。
“臣留守漠北贺兰四载,尚无战事。”我伏在地上,大声说。
我前面那个人,就是我曾经要背叛的人。
渐渐,目睹着他转身从我面前消失。
“风!大风!”一望无际的汉家城垣上响起了六国时期从未有过的声音。我听着那一片片的声音,眼泪滴到了那厚积黄沙的地面上,一点一点,成了血红的颜色
“思我故国而怀缅兮,长相思而泪潸。
远复归车而驻足兮,地如是而人非。
独行步扶于城垣兮,窥景亦有所感。
闻流水声于贺兰兮,似涕泪亦涟涟。
余虽死亦有所盼兮,弃家或能许国
”
我吟诵着,任凭那风沙吹在我的脸庞之上,尽管很冷,很疼
补记:史载,元狩七年初,西域安定,塞北匈奴西窜。大将军窦固收复贺兰失地,汉武帝重用晁错和桑弘羊,实行推恩令和盐铁法,天下大治,史称大一统。
by韩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