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做的。我们家的作坊就在双桥后面。喏。”小男孩伸手指着远处一片模糊的建筑,说实话——那里即便是坟场甚至是屠宰场我都一无所知,但是平心而论,我的眼前似乎就看见了一片作坊。
“哥哥放河灯吗?”
“恩?这,这怎卖?”
“一元一盘子,二十个。就在沱江里面。今天离七月七还有一个月,据说在今天放的河灯七月七那天就能到鹊桥上”
“是么?到了鹊桥上又能怎样?”
“那样你就能把你和姐姐一起许的愿望实现了”
“恩?你如何知道有个‘姐姐’?”
“你刚才到上面玻璃作坊里面做了一对情侣饰品”
河灯在水面上渐行渐远,上游也有一些河灯漂了下来,到了下面也就模糊不清了。再看见其他人的河灯居然撞了岸,而我的从虹桥下面慢慢的划过,居然不清楚了。
“哥哥,对面就是鹊桥。”
“恩对对,对面就是的。”
直至周围的人逐渐散去,我放完了最后一个河灯,岸边沆瀣的鱼肉味道与氤氲的啤酒气息让我感觉有些恶心。回头望了望,卖河灯的孩子早已远去,只有几个烂醉的龌龊食客,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带摩擦声。
那些丝巾已经浸满了我手心里的汗水,猛然间我发现几个孩子已经把所有的丝巾都放在了桌子上。各种各样颜色的都有,男士的女士的都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如明星握手的把这些丝巾都蜻蜓点水的摸一遍,仿佛在了解质地一般。
“哥哥,我们这都是三层纱制作的”
“我知道。”
“我们这都是足成的真丝,两年蚕茧五层套丝织成的,不像商店里面的,还加上一两分的尼龙”
“我知道。”
沉默。
“这个蓝色的怎么卖?”我问。
“这条两百六十,要贵些。”
“为什么?给我一个贵的理由?”
“妈妈说了,这个围巾是七夕才能卖的。现在卖,价格都不一样。”
“我便要这条了,叫你妈妈上来罢。”
四
后来一个中年妇女来了,脸面看起来很清秀,声音也带着吴侬软语。一看是江浙一带的女子。或许年轻时也是一个倚门摆袖的佳人。我拿着那条纱巾,看着那个老板。感觉纱巾也有些不对劲。
“先生,你看上了这条围巾说明你是一个识货的人”
“我知道。”
“这条围巾是四年老蚕茧温水脱皮的。你知道,掌握这个手艺的人已经没有了。那是乾隆下江南的时候,这是给乾隆做帐篷的。”
“我知道。”
“在我们苏州,女儿出嫁便用这样的纱巾装饰洞房。因为这种纱巾里面有一根根的金丝”
“恩我知道。”
“这种纱巾”
“不要说了,能便宜一点吗?”
“先生是给你爱人买吗?要在七夕之后给她,否则会不吉利的。这种纱巾本来是七夕之后卖的。直至第二年元旦,卖不掉的全部烧掉,然后开春重新织造,这是我们江苏的最有名的特产。周总理都称赞,这种纱巾薄如云,彩如锦。”
“我知道。能便宜一点吗?”
“先生,你知道买云锦是不能还价的。”
云锦。
五
七夕的那天晚上,我坐在阳台上,一个人。那天晚上突然出来了月亮,旁边有几颗星星。忽然月亮被一阵深蓝色的雾霭罩住。我姐姐说,周围的星星就是我放的河灯,那片雾霭就是我买的云锦,sali会看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