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矮凳后,又继续洗菜“你还没告诉我是哪里人呢?”
“就江南人。”
“什么名字啊?”
名字?朱时京灵机一动,把名字颠倒过来“叫金拾诸。”
只见那丫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没读过书的,不过我记得了,你叫金拾诸。”
“没读过书?”不会吧,他记得自从大哥在殿试上被钦点为状元之后,为了彰显书香之气,爹特别下令了,以后找下人,得找识字的,至于家中那些原本没念过书的仆人,请了先生来教,至少都学会了主人家的名字,自己的名字,以及朱家各个院落的别名。
这回怎么来个没念过书的?
难不成是一些老仆人的亲戚,带进来帮手顺便蹭饭?
那也不对啊,这么大一个人,突然出现,怎么可能都没有风声出来,这厨院是福伯的女儿在管,她眼皮子底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
“你跟着谁进来的?”
丫头天真的说“牙婆。”
“不是,牙婆后来把你交给谁了?”
“婉姐。”
朱时京点点头,那就是福伯的女儿了“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多月前吧。”
所以婉姐无视他爹的命令,不知道是聘还是买了一个大字不识的丫头,她刚刚说是云族人,所以不可能是婉姐的远房亲戚或者故人之女,那就奇怪了,为什么要破例让她入府?
虽然说丫头就是丫头,识字跟不识字都是丫头,不过这样一来,他爹就不能在饭局上炫耀说“朱家从上到下都是读书人”了。
“你入府到现在就只是洗菜吗?”
“还有给三少爷打扫书房。”
原来是她。
朱时京知道自己的书房最近来了个新人打扫,桌案,地砖,每天都干干净净,书架子上也没有尘,最主要的是,不会乱动他的东西,他上次离开时怎么放的,回来就是在原处,算是最近半年比较不错的。
“然后呢,还做些什么?”
“这两样事情就够多了,三少爷的书房很难扫的。”
朱时京皱眉,他又不是多脏,会难扫到哪里去?
不行,他得想办法让她说出哪里难扫。
“三少爷不好伺候?”
“哦,三少爷轮不到我伺候,我伺候的是书房。”桃花沥着手中的竹筛“不过听说之前的丫头都是伺候不好书房所以给撵走的,所以我扫的时候总是很小心,不能有灰尘的。”
“不能有灰尘那有什么难,我的书房——”
“你的书房?”
糟“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那个书房。”
丫头也没跟他争辩,哦了一声,略有害羞的说“我才来没多久,江南话还听得不太顺,你别介意。”
“不要紧。”因为她其实没听错“我的意思是,那个书房又不可能大到哪里去,为什么会那样辛苦?”
“怎么说啊,就是譬如说,我每天都要擦桌子,那假设三少爷今天在上面放了一枝笔,我不能碰那枝笔,又得把桌子擦干净,所以我每天都要准备好多干净的布签,绕着东西的边缘擦,那就很难了是不是?”
朱时京想了想,好吧,这点他无法反驳,的确有点难。
“还有啊,三少爷挂了新画,我不能去碰画,可是也不能让尘埃沾上,所以我每天都用小扇子轻轻的,轻轻的扇,既不用碰到画,又可以让画纸干净,那也很难是不是?”
嗯,这他也无法反驳。
“所以别看三少爷书房不大,光是卷小布签就要一个时辰,扫起来整个午时都不够用呢。”
这样扫起来的确费功夫没错,但是,是谁要她用这种方式清扫的?简直是莫名其妙。
肯定有人看这丫头老实,欺负她吧,他的东西又不是涂了毒,有什么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