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表现得像个恶邻居。苏亭亭心想。
真的。
可是就在她刚刚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的黑眼圈在这一个月内迅速发展成殭尸级别的时候,她实在不得不逼自己下楼挑战恶势力——水电工。
她觉得她应该要跟他好好谈一谈,或许他那人其实很好讲话,至少每次“旁听”他的口气都还挺温和的。
就不知道他人长得温不温和?
ㄟ,身上刺龙刺凤的人,长得温和也很奇怪吧?
歪头想了想,她摸着饿扁的肚皮朝着巷口早餐店的方向看一眼。
她决定再给他一分钟,他再不出来,她就要上楼烤两片吐司来吃了。
打定主意的苏亭亭看看手表,低头再摸两下肚皮,抬头就见到早餐店门口已经在上演十八相送了。
当然演的人是国中小女生,被送的那位倒是走得挺潇洒。
谢天谢地,他回来了!
咬咬嘴,看着迎面走来的男子,她忽然有点紧张。
她想应该是因为在阳光下更加清晰的刺青?又或者是他走路有风的气场?还是那身在白色吊嘎衬托下更显强壮的身躯?
还是还是
还是他长得太惊人了?
惊人的好看。
苏亭亭镜片后的两只眼睛再一次睁得又圆又大,完全克制不住盯着那张脸看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在五秒钟之前,她还幻想他长得满脸横肉或獐头鼠目,甚至有刀疤划过半边脸什么的,总之绝非善类啦!所以现在谜底揭晓,她竟然有种中头奖的感觉。
当然也不是说他帅到爆炸,只是他的长相跟他的造型真的一点也不搭。
他不但没有一脸横肉,脸型还相当清瘦,衬托五官格外突出英挺,还有,他的皮肤真是好得不得了,近看脸上一个坑疤都没有哩!
要是在他那张脸上架上一副眼镜,就是一书生的模样。
现在她的心情就像抱着只会收到垃圾的预期心理拆礼物,结果看见盒子里躺着一台最新款哀凤手机一样,看呆绝对是最正常的反应。
所以不能怪她一直发呆到他出声为止才反应过来。
“你是谁?”他皱眉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凌厉。
嗯,杀气?
“咳咳!”她假意地咳了两声才开口道:“你好,我叫苏亭亭,住在三楼。”
“然后?”他表情依然不变,包括眉心的皱折程度。
他这样平静的反应让苏亭亭有些畏缩。
听说像他这种人生起气来最恐怖,说不定她真的会把他给惹毛?
不行!她不能打退堂鼓。
“然后就是,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有关嗯,噪音污染的问题。”说完,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
没想到,他竟然笑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勾起一边嘴角,大概三秒钟以后才意识到他的笑容有点奇怪,像是嘲弄?
“这问题你应该去找相关单位讨论,比如环保署什么的。不过如果是闹钟坏掉,我可以免费帮你修好。”
这绝对是嘲弄没错!
苏亭亭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瞬间认知到他有一张可以气死人的嘴巴。
“我根本不需要闹钟!因为托你的福,我连假日都得这么早起!”
“早睡早起身体好,你该感谢我才对。”他耸耸肩。
“我为什么要早睡早起?”她深吸一口气,按捺着性子解释道:“反正,在我诉诸相关单位“取缔”之前,我建议你尽早改进。”
她刻意在某些字眼上加重语气,期待能够达到威胁的效果。
或许她成功了,因为他脸上那种讨厌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现在他看起来——很不开心。
“取缔?我?”他上前一步。
她后退一步,感觉自己的背脊发凉,一小部分是因为玻璃门太冰凉的原因,但是绝大部分是因为他整个人散发的气场。
太恐怖了吧!他果然是流氓!是角头!是黑社会!
可是她要是再睡不饱,她就要变成殭尸了啦!所以她怎么样也要据理力争一次!
“你你你先别激动我我我的意思是是噢!”他这样瞪着她,她是要怎么讲话啦!她怀疑她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揍飞了。
“你的意思是什么?”他倏地举起一只手。
他这个举动让她不小心溜出一声惊叫,赶紧闭上眼睛。
她以为他要打她。
“该死!我没有要打你!”他的声音变得又低又哑,隐隐透着恼怒。
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疼痛,苏亭亭因为恐惧而绞紧的眉目终于一点一点地打开来。
待她把眼睛睁到最大,她怯怯地往上瞄去,正巧对上他低垂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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