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哪知道“婢子不敢过问,只知道主人家如何交代,听话便是。”
这句话显然很得卢氏心意,她难看的脸色终于缓了一缓“我查过名册,你不在温府的名册上,如何进院的,老实交代。”
傻子才老实交代呢,又不是找死“婢子是杉天府温家的人,我家少爷跟朱大少爷素有往来,少爷行海之前,朱少爷特地到府中给我家少爷饯行,因婢子善棋艺,能与之对弈,朱少爷大抵觉得有趣,便跟我家少爷要人。”
“你胡说!”张梅儿再度激动“表哥怎么可能主动要你,姨母,这丫头谎话连篇,先打她一顿再说,看她老不老实,来人!”
“来谁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走了进来,衣着华贵“府里难得有事,也不通知我来瞧瞧热闹。”
几个丫头嬷嬷见她,纷纷行礼“二小姐。”
二小姐,那不就是
“我说张姑娘,就算我母亲疼你,但你可别忘记自己姓啥名谁,朱家的主母发落自家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外姓姑娘开口了?嗯?这天下可没听说作客做到喧宾夺主呢,即便是奶奶那样的年纪,恐怕也没听过这种事,还是说,张姑娘自以为将来必定嫁入定将院,所以想现在立威?”
果然,就是那个跟张梅儿有过节,害得小卢氏三人差点被赶去别院的朱昙儿。此话一出,张梅儿瞬间尴尬万分,小卢氏亦然。
卢氏虽不喜朱昙儿,但也担心刚刚梅儿一番话传到婆婆耳中,恐怕又是大不妙,因此没苛责这个庶女“昙儿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谢母亲,自然是要坐下,好看看大哥宠爱的婢子到底犯了何罪,最后是扣月银还是挨板子。”
卢氏被这一挤对,脸色更是难看。
“温惜玉,今日我上定将院之故,你可明白?”
明白个鬼“婢子鲁钝,还请夫人明示。”
“姨母,你看这丫头多狡猾,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还不承认!”
朱昙儿嗤笑“张姑娘好有趣,无凭无据便说“已经到这个地步”要说这丫头狡猾,我倒比较相信是张姑娘无事生非劝你一句话,我大哥不喜欢你,便是全天下的女人死绝了也不会喜欢你。”
“你——”
“张姑娘莫无礼了,在朱家屋檐下见到主人家也不以礼相称,你你你的,好生野蛮。”
卢氏也有些不满,梅儿怎如此不会看状况,朱昙儿是婆婆最宠爱的孙女,在她面前失态,肯定会传到婆婆耳中,届时她怎么嫁给行云?
小卢氏尴尬万分“梅儿,别说了,你姨母自有判断。”
卢氏喝了口茶“你跟晚晴学习篆香,可有这事?”
惜玉点头。
“你命管事另外选香,可有此事?”
惜玉又点头。
“剩下的,荣华你来说吧。”
尬的,又是荣华!
“是。”荣华往前一步“婢子先前跟夫人及小姐到了晚晴姑娘的香房,当时这丫头也在,说完话之后小姐说自己的香快用完了,跟晚晴姑娘要了一些,过了十余日,小姐点那新香时却突然面色潮红,睡不安稳,隔天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小姐是中了媚药,所幸分量不重,吃几帖药便可。
“小姐虽然身体无恙,但可吓坏夫人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媚药呢,又查了半天,小姐房中的新事物只有那香,管事把香送去店铺给老师傅看,老师傅只闻一闻就说是下了药了,失宠的女子用来挽回丈夫之用,若是极欲求子也可点此香。
“夫人不信晚晴姑娘会用这药,便让人去打听,这才知道原来除了晚晴姑娘,这丫头也会进香房,还让管事另外买了香粉,那管事承认这丫头有让他进一些媚药,给了他不少银子,他贪图赏银所以没说,现在东窗事发自觉无脸见人,已经离开朱府了。”
惜玉无言。
“姐姐可别心软。”小卢氏见状道“这丫头若是规规矩矩服侍,自然是好的,可若是使许用药,让行云留在她身边可不行。”
啥,用药?
惜玉心想,以朱行云中邪的程度她还需要用药?药这么好用的话,张梅儿早就得手了,用得着在这边眼红跳脚吗?
可证据被毁,证人离开,完全死无对证啊。
手段这么粗糙,这么粗糙,这么粗糙,卢氏,你是猪脑吗?
“温惜玉,你可还有话说?”
一抬头跟卢氏四目相对,惜玉突然觉得卢氏其实是知道的知道是小卢氏的计,却还是将计就计。
为什么?
惜玉迅速动起脑袋,是不是计谋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丫头犯错了,而且所有能证明她清白的人或东西都不在了,偏偏受害者还在,一口咬死的话便是甩脱不掉了——
对于此事应该很愤怒的卢氏眼中却没有怒意,反而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是了,卢氏是要朱家女人都知道,没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事,包括给朱勉云说亲事,包括进了朱行云的院子。
卢氏知道她就是那个应该陪在郡公主府的温大姑娘!
最后一次对望,卢氏笑意更深。
惜玉更加确定自己想的没错,一定是那样!
是谁?院里的丫头小厮,朱行云都掐得紧,池氏还稀罕着润玥的嫁妆,自然不可能去告状。
惜玉突然想起黄槐说的“婢子已经让杜鹃来跟您报信,您怎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能在定将院的第三进院子进出而不惹人疑心的换香,挡住杜鹃的消息,又知道她是定下朱勉云亲事的温家大姑娘,能同时做到这么多事情的,只有一个人了!
唉。
人性什么的,好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