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帮她一起收拾餐桌,她洗碗,他回到客厅补漏掉的晚间新闻。
引发恐慌的电话在这时打来。
“季小姐你好,打扰了,这里是西城区疗养院,刚才有位匿名人士向您的母亲资助了五十万的款项,请问你明天有时间来办理相关手续吗?”
匿名,五十万?
季薇立刻想到给秋雨桐的那笔钱,刚好是同样的数字!
回身看看客厅里正在看新闻的男人,又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她低声道:“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早上过来。”
说完挂线,心跳超出寻常的快,快得让她不安。
T市西城区的疗养院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养护的中心,但胜在环境清幽,尤适合精神有疾病的患者修养。
季薇的妈妈是在三年前住进去的。
当年她还在读高中,对于母亲的嗜赌成性和暴躁性格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当那天到来时,医生把诊断结果放在她的面前,脸孔尚且还透着青涩的她只是略看了一遍,然后很平静的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医生说,只能药物治疗,病人的情绪很重要,但说到完全康复……几率真的很低。
因为拖得太久了。
季薇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尽所能让妈妈住进能力内最好的疗养院。
她知道,每个至深的夜晚,生下她的女人会安静的坐在房间内,拿着某个负心男人的照片黯然垂泪,肉体上的痛苦可以用药治,心病,怎么医?
那时她就对聂靳云说,至少自己不会再听到来自亲生母亲的恶言恶语,叫骂着‘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嫁一个好男人了’、‘你要是个男孩,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这些让人难过的话。
疯了也好吧,对她而言,未尝不是种解脱方式。
更坦白的说,也是自那以后,季薇的生活才开始真正有所好转。
变卖了家里一切能卖掉的东西,用仅剩的一年疯狂读书考上T大,若说她人生中抹之不去的是私生女的身份,那么她的妈妈,则是她无法割舍,却又不愿意靠近的痛苦源头。
不管是谁把主意打到这上面,都不可原谅……
“季薇,怎么了?”过深的沉吟中,未查苏熠晨来到身后。
季薇下意识的和他对视,发现自己状态太不安,连忙将视线转放在面前水池里那堆白色的碟子上。
“没什么。”她强打精神,拧开水龙头冲洗,却在双手泡进飘着泡沫的池子里时,拧起了眉。
“这叫没什么?”苏熠晨挽起袖子,帮她一起洗。
他的话语听来轻松,但到底是在意上了。
他没见过她这样慌乱,连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手机就放在旁边,屏幕上沾了水珠,她刚才打过电话,和谁?
莫非是季家威胁她?
可是有他和聂靳云在,季家能给她造成什么威胁?
猜测中,听见季薇主动道:“刚才疗养院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过去一趟,是我妈妈的事。”
苏熠晨又问:“要紧吗?你担心的话,我们现在就开车过去。”心头的疑惑已经散了一半。
季薇对他笑了笑,轻轻的摇头,“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我明早过去一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