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表妹陆裳有多么浓厚的感情,只可惜他领悟得太迟、发现得太晚,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陆尚的神情有些怪异,看着杜子森的眼神更是复杂,好似刻意隐瞒了某件事。
“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陆尚,你可真了解我。”扯出一抹无意义的笑容,杜子森毫不在意地承认。
“堂主?”陆尚皱了眉,老天!他所担心的事,该不会成真了吧?
“我想下去陪她。”杜子森的目光变得好遥远,彷佛眼前出现某道思念不已的身影。
“堂、堂主?”在心中捏了把冷汗,陆尚心惊地吞了口唾沫。
“我想下去向她道歉,让她了解从头到尾我一直爱着她。只有失去生命,我们才可以无忧无虑地在一块。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没有所谓的黑色世界、没有所谓的平凡,这样也许她才会原谅我抢走了她所渴望的人生。”杜子森说得好认真,淡淡含笑,目光凝望眼前的幻影,表情满足而幸福。
“这、这是不可能的,你是炽闇堂的堂主,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一个女人牺牲生命,而且”陆尚挣扎着,欲言又止,好似有话正梗在喉间,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而且,就算堂主现在下去也见不到她啊!陆尚的险色愈来愈苍白,花费好大的自制力才把想吐实的话全吞入腹。要知道,欺骗堂主的罪责可是很重的,就算他是陆家的继承人,是赤色组的第一护卫,只要对效忠的堂主有任何欺骗的举动,说不定事实一被揭露,他的人头随即跟着落地想到此,陆尚心头发寒,身子忍不住狂打冷颤。
打死都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让杜子森知道他竟然干了这种事,否则
“你爱过人吗?陆尚。”离开主位,杜子森往下移动,站在大厅前方的大柱前,记忆犹如潮水般不断涌进他的脑中。
“没有。”陆尚老实回答。加入赤色组整整十年,每日都活在战战兢兢之中,连保命都来不及了,哪来的多余时间谈爱情这种玩意儿?
“既然没有,那代表你不懂我的想法,更没有资格劝我该如何做。”缓缓蹲下身,杜子森伸出手轻抚前方的柱面,想起某段令人印象深刻的往事。
那时的她,宁可撞破头也不愿屈服他的命令,然而那时的他又做了什么呢?
恸人的哀伤显现在杜子森的脸庞上,无神的双目、痛苦的神情,让他绝望地闭上眼
也许早在那时,他就该选择放手!当她宁可自杀也要逃离这里时,他就该放弃对她的坚持让她走。
紧握的大掌没由来地捶向大柱,彷佛渴望就这么将自己依然疼痛不堪的心给击碎,再也感受不到苦楚。
他的这一生,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心态了。得知她已离去,到了他再也见不到她的世界后,他可笑地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只是这么做,他依然得不到平静,依然狂烈地思念她,对她的情感,依然强烈得令他快要窒息了。
他好痛苦,祈求着快点得到解脱,祈求前往另一个世界追寻她。
他不懂爱、更不曾认为爱情这东西有多么重要,但是,当爱情降临在他身上,当他逐渐了解何谓爱之后,为了爱,他愿意疯狂。
几欲发狂,就像饮用了毒药一般,对于它毫无抵抗力,所以他排斥爱,害怕爱让他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而今,他依然染上那样的毒了,而他再也无法将它戒掉,再也无法将它自心中排除,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思念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疯狂
“堂主”十年来,陆尚不曾看过杜子森这般颓废,他永远是那么英姿焕发、永远是那么自信满满
“传令下去,周三晚上行动,咱们去围堵西面区域那些闹事者。”收起忧郁的心神,杜子森起身走出大厅。
“是耶?”陆尚不知想起什么,脸色骤然大变,西区?虽然她现在躲在西区,但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想当平凡人,当附近发生帮派恶斗时,一般人大多是关起门躲在家中不敢出来,更别说有人有胆子在一旁围观。是了,因为她是一般人了嘛!所以就算在她家附近发生打斗,她应该不会出现才对对、对、对,她肯定不会出现的,瞧瞧他在担心个什么劲啊?
陆尚苦笑摇头,重重吐着气,又用力拍拍急促律动的胸口。
应该不会出现吧?明知这道理是理所当然又天经地义,为何某种不安仍隐隐约约在心头发酵,而且愈来愈强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