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而风清。
徐徐的微风吹过绿色的山棱,夏安熙站在墓园里,看着花岗西式石碑上刻着她父亲的名字与生死的日期,简单的几个字轻描淡写地说完了他的一生。
她心想,等自己死去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就可以说完她的一生吧!没有人可以看出那几个字的背后,藏着她说不完的深刻爱恨。
那天之后,她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唐劲飞了一趟美国处理公务,虽然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他都尽可能地陪着她,但是,他们之间却不多话,沉默替他们打发了多余的时间。
她不想说话,或许是因为心里还在恼着他,不敢相信这些年来他就离自己那么近,而她却傻傻地、痛苦地想念着他。
蓦然,一件还残留着体温的男性黑色大衣覆上她纤肩,提醒她山上起风了,她回眸看见了不知何时抵达墓园的唐劲,他也在看着她,那双沉锐的眼眸仍旧是一贯的平静,深黝不可见底。
他一向如此,意乱情迷的人永远都只有她一个。
“你还不回去吗?再不走天色就晚了。”
“嗯。”她轻轻颔首,挣开他握住她臂膀的双手,走开了几步,然后缓慢地转身看着他,微凉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如柔丝般轻拂着她白净的脸蛋,她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他。
仿佛直到今日,才真正看清楚了他。
“你在想什么?”唐劲淡淡地开口,他知道她心里还在气恼他,这阵子她用沉默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此刻,站在面前的她看起来太苍白、太透明,仿佛随时都会从他的面前消失不见,让他想要伸手紧紧捉住她,却又却步,生怕揉碎了娇弱的她。
夏安熙看见了他喉头明显地紧了一紧,粉唇扬起嫣然微笑,怎么?他也会紧张吗?他不是早已经习惯了沉默的她吗?
“我在想今天姑妈跟我说的话。”
“她跟你说了什么?”
“姑妈担心我一个人孤单,她想要我搬去跟她住,她和姑丈要搬到瑞士去住,希望这次我能够跟她走。”
“她当你还是三岁小孩,需要监护人看照吗?”他冷笑了声,转眸深沉地瞅着她“不,你哪儿也不会去。”
“如果我想去呢?如果我想去跟姑妈一起住呢?”她勇敢地迎视他灼烈的眸光,吟吟笑语挑衅着他的权威。
“你会跟我在一起,我会照顾你,有我的保护,你不再需要任何人。”他的口吻是斩钉截铁,不容反驳的。
“可是父亲希望我能去,他希望我能够离开你。”说着,她转身背对着他,语气柔柔淡淡的,还是别看他吧!这个男人总是能够成功地搅乱她平静的心湖,一而再地,让她根本无力招架。
“你说这种话是想要试探我对你的心意吗?”用卑劣的手法想要试探他心里的想法,就算是她,都会令他心生不悦。
唐劲缓缓眯细锐眸,如同猛兽般紧紧盯住自己的猎物。
夏安熙知道自己踩到他的痛处了,她轻轻地摇头“不,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父亲一直都不赞成我跟你交往,他老人家很担心,一直到临死之前,都很担心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生怕我会不幸福,生怕爱上你这个男人,我会没有好下场,但我没听他的话离开你,一直都没乖乖听他的话,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孝?是不是?”
她转身盯着他严峻的脸庞,白净婉致的容颜显得非常平静,只有挂在眼角泫然欲落的泪珠,泄漏了她内心真正的悲恸情绪。
唐劲凝视她的泪颜半晌,冷不防地伸出一双长臂将她拥进怀里,有力的臂膀揉着她,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轻扬起“他不必担心,你不会没有好下场,相信我,当你今生的最后一刻来临时,你绝对不会后悔爱上我。”
她将小脸枕在他的胸膛上,耳边听见了他的承诺,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堤防松溃了,一双美眸颤颤地合起,晶莹的泪珠潸然滚落。
对不起。
夏安熙默声地在心里对父亲道歉,为自己不争气,无法离开唐劲而道歉,明明知道父亲是如此担忧,而她却心不由主。
她想留在这个男人身边,让他实现那个诺言。
他一向说到做到,所以,当今生结束之时,她一定会不悔吧!不会后悔自己曾经深深爱过这个如鸩毒般危险的男人。
凉风吹起,而她安栖在他厚实的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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