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礼物指的约莫就是这个——
一把半自动手枪、消音器、超过六十颗子弹、几枚土制炸弹、引爆器、吸食器、针筒,和一些舒妍叫不出名字来的毒品。
这不是从天而降的礼物,什么才是?
不对,或许该说是由地而生的礼物才对,毕竟是从地板夹层中挖出来的。舒妍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邵一帆利落处理起这些几乎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物事,说不清心中此时的感受是什么。
知道他有枪,和看见他有枪,抑或是真正看见他使用枪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他对这些事物的熟稔令她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截然不同与陌生,所以才会注定了他们初的不得不分离,然而,现在可不是为了往事伤春悲秋的时刻。
是怎么了?因为受困在这里的气氛太高压,摧折了原本坚强的心智,才会令那些重重叠叠、密密封藏的过往回忆与情感瞬间蜂涌而上,令她光是这样望着他,都会感到心酸与惆怅吗?
舒妍挥开纷乱的记忆,调整好心绪,静静看着邵一帆将对他们毫无用处的毒品与吸食注射器放回原处。
“舒妍,手机怎么样了?讯息有成功发送出去吗?”确认完地板夹层内的东西,邵一帆转头问站在他身后的舒妍。
“我不知道。”舒妍摇头。“手机总在紧要关头没电。”
“这样啊?好,没关系,无所谓了。”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纠结向来不是邵一帆的作风,他神态轻松地耸了耸肩。
“天快黑了。”舒妍望着地上越趋微弱的光线,真佩服他总能如此淡定。
方才被手机吓过一回,她已经开始感到不安。
“我知道,所以我们得把握时间。”邵一帆低头检查那把半自动手枪,装上消音器,退出弹匣,装填子弹,将第一发子弹先行上膛。
“你退后点,半自动手枪虽然射速比较快,不过保险跟保养都比较复杂,我目前不确定它的状况怎样,为了避免走火,你还是离我远一点。”邵一帆语毕便将舒妍往后推远了几大步。
轰!舒妍还来不及抗议与反应,邵一帆便开枪了。
他毫不迟疑地举枪射向仓库门锁,打歪了金属制的门把;装了消音器的枪响闷闷的,可威力仍旧慑人。
“很好,虽然入弹麻烦了点,但品质还算不错,现在就看炸弹效果如何了。”邵一帆满意地掂了掂那把枪,接着走到那几枚土制炸弹前,矮身蹲下。
“喂!”舒妍突然一把拽住他衣袖。
“怎么了?”邵一帆不解地望向她。
“你要怎么看?”虽说现在是非常时刻,但这不是拍戏时的爆破道具,这是货真价实的炸药,他就这么贸贸然上前查看好吗?
舒妍左思右想,心里总觉不安稳。
“拆开来看,面板没锁。”邵一帆挑眉,不太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提问。
“你一定得拆它吗?”
“当然,我得确认一下它内部的填充物和火药量,才能知道我们可不可以炸条路出去。”
“没有别的办法?!”
“不然呢?用炸药是最快的,假若这几个小盒子够争气,我们在完全失去光线前绝对出得去。”
“既然你已经确认手枪没问题,难道不能射穿那道门?”舒妍问得很认真。
“二小姐,你以为在演鲁邦三世?我又不是次元大介。”动漫果真害人不浅。邵一帆笑了。
“你非得这么讨厌吗?”舒妍是真心觉得他很气人。
她是真的很担心他,真的真的很担心,他怎么就是不懂呢?
她既希望他明白她的担忧,又唯恐他太明白,会轻易猜知她对他的仍然喜爱。她对他旧情难忘,是吗?是吧?他说得并没有错。
之前,在“咬一口”那种安逸的环境,她尚能说服自己对他没有太过在意;可现在,在这个小小的、牢牢困住他与她的密闭空间里,不知何时才能出得去的焦虑令她开始很难自己骗自己。
“我只是怀疑这些炸弹的安全性,它难道不会一个不慎就爆炸?你我难道不会受伤吗?”
她突然从“你”改口成“我”的停顿令邵一帆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其实是在担忧他的安危。
“二小姐,相信我,我什么出身?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做过?我以前拆过做过也扔过好些个。”他说话的口吻当中隐含太多宠溺与感动,或许,还隐约有些自暴自弃,可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
他费尽千辛万苦想当个平凡人,也真如愿在社会上找到可立足的一席之地,有了自己的事业,可根深柢固的自卑感却从不曾饶过他。
他配不上舒妍,这是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晦暗。
“我从来没有介意过你的出身。”他自眨的语气令舒妍觉得很有必要说明一下。
“我知道。但是你的不介意让我很介意。”也许,自始至终令他感到最抬不起头的,就是她的完全不在意。
她对他一视同仁的眼光与义无反顾的爱总是令他不禁痛恨起他的过去。
“你的介意也让我很介意。”事实上,若不是他的介意,她想,他们当初也不会分离。
“你在绕口令?”邵一帆又笑了。
“随你怎么说。”唯恐泄漏太多心事,舒妍别过脸,不想看他的眼。
她别别扭扭、不情不愿的模样,令邵一帆感到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这里只有她和他而已,不论谁受伤,对彼此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喂,舒妍,假若我真有个万一,你拿着这个。”邵一帆猛然将她拉到身旁,不由分说地将手枪交到她手里。
“弹匣要这样打开,接着填弹半自动手枪的麻烦就是第一发要预先上膛,这样猫准目标,扣扳机不要相信任何来开门的人,先瞄准他就对了。”邵一帆很认真地想教会舒妍在他不在的状况下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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