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
骆天磊暗暗运气抗拒,想借机试探慕容则的功力,却发现对方根本不与他硬抗,直接松手,于是他因用力过猛,额头狠狠撞到青石地上,咚的一声好不清脆,就像在对慕容则磕了个响头。骆天磊气得咬牙,却还是必恭必敬道:“昨天晚上家师突然腹泻不止,可与他同桌吃饭的几个弟子都好端端的,除此之外别无异状。”
慕容则沉思不语。
骆天磊等了片刻,斜眼偷偷看慕容则,突然看到他一双寒目盯着自己,心头顿时一紧,心跳不自觉加速。
“骆公子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慕容则淡漠地问道。
他不会看出什么的。骆天磊自我安慰着,待心跳平息,方道:“其实天磊心中也有所疑,只是不敢妄自论断,这才请少庄主过来帮忙。”
“说吧。”还是那样清冷的声音。
骆天磊从地上爬起,打开屋门瞧了瞧,确定四下无人,才阖上门,回到慕容则身边低声道:“我怀疑是‘慕月’。”
见慕容则脸若寒冰,丝毫看不出情绪,骆天磊只好继续往下说:“听说这毒十分歹毒,中毒之人顶多熬一个晚上,隔天一早必死无疑,因此名为慕月。据说,毒发之时会全身爆裂,血流不止,这跟家师的症状非常相像,是故我才有此一猜。”
慕容则沉声道:“骆公子见闻广博,何须在下多言。”转身向屋外走去。
骆天磊赶紧拦住他。“少庄主,天磊只是猜测,并不敢确定,还劳烦少庄主多加指点。”见慕容则神色不动,忙又道:“曼迦城与惠景相距不远,家师与慕容老庄主又向来交好,此次家师遭难,还望少庄主看在两家情谊的分上多加援手,天磊感激不尽。”
“尊师遭此劫难,慕容身为晚辈自当尽心探究原由,只是,尊师为人光明磊落,绝不像你这般吞吞吐吐,如此相待,又教在下如何尽心?”慕容则泠冷看着骆天磊。
骆天磊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心虚,调转视线,咬牙道:“好,我就直说了,听闻少庄主幼时曾遭奇毒,从此不能见日光,不知少庄主中的可是慕月?”
“是的。”
没想到慕容则竟然这么爽快,骆天磊惊异之余,其余问题连珠炮般问出“骆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如何才能知道其它人是否也中了慕月之毒?如若中毒,可有解毒之法?那药方可好配制?”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不过是担心自己的性命。“无药可救。”慕容则平静无波地说出四个字,推门而去。
剩下骆天磊目瞪口呆。他自己明明活了下来,怎么会无药可救?可是若要他再拦住慕容则相问想到对方那深邃无底的眼眸,他怎么也无法迈开步伐。
城中最好的修容师,就住在铜锣胡同里。
早些时候周勤循着胡同一家家看过去,见有户人家门上的扁额龙飞凤舞地写着“音容宛在”心道就是这地方了,便敲了敲门。
清脆的铃铛声渐近,门咿呀一声开了,一位少女探出头来,眼珠滴溜溜一转,将周勤上下打量一番,看到他腰间缠着白色布带,便问道:“老爷子家可是有白事要料理?”
周勤狐疑地看着她。他要找的修容师的确是位女子,可眼前这个姑娘也太年轻,大概只是个丫鬟。“请问牧晚晴牧姑娘在吗?”
“我就是啊。”她笑吟吟地回答。
周勤十分惊讶。“姑娘就是修容师?!”
“是啊,不像吗?”
这个说话娇滴滴的小姑娘虽然秀眸闪亮,看起来机灵得很,可修容师是要同死人打交道的呀,难保她不吓得晕过去。周勤摇摇头,不像,实在不像。
牧晚晴笑咪咪地说:“老爷子,我牧晚晴做这行也有五年了,死囚都见过不少呢。”
好像还满有经验的。“可是我家主人”周勤欲言又止,但转念一想,既然都说她是城中最好的修容师,那就姑且信她一次吧。
周勤彬彬有礼地把牧晚晴请进了骆府。
“周老爷子,到底是谁仙去了?”
骆府里人来人往,虽然忙乱,气氛却非常肃穆,她猜肯定是位大人物。
周勤深深叹口气。“唉,就是我家主人。”
“不会吧。”牧晚晴惊叹“我前天还在街上看到他给了一个小叫化几枚铜板,让他买烧饼吃,那时骆老爷子看起来身体好得很哪。”
周勤眼角半湿,哽咽道:“谁都没想到啊,昨晚上还好好的,今早就”
“老爷子,请节哀顺变,您别太难过了,我保证把骆老爷子的容貌修得如原来一般,就像睡着了一样。”牧晚晴拍胸脯担保。
“那老朽在这里先代我家老爷谢过了。”周勤长揖到地,花白的胡子在风里飘啊飘,看得牧晚晴心头一慌,赶紧把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