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不便留下。”刚踏了一步,程钊身子微动,依旧挡住了她的去路。
“莫非是牧姑娘害怕见到我们大师兄?”程钊疑声问道。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怎可能怕。”牧晚晴左跨一步,想从程钊身侧溜过,不想他手一伸,纤弱的手腕就被牢牢地握住,腰侧银铃叮当乱响。
不顾她的提箱砸在地上,东西洒了一地,程钊手上用劲,凝神逼视牧晚晴。
“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手腕仿佛被铁夹钳住,火烧般的痛。牧晚晴一怒,劈头喝道:“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你一个大男人对弱女子动手动脚,不觉害躁吗?”瞥到屋外廊上老管家周勤正匆匆赶来,更是大声呼喊“救命啊,杀人啦!”
周勤花白的胡子一抖,人立刻闪到花厅。“程公子,有话好说,请先放手。”
程钊眼中厉色不灭,正要开口,屋外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
“四师弟,放开她。”
他赶紧松手任她跑开,垂袖恭谨道:“大师兄。”
周勤连忙解释“这位姑娘是府里请来的修容师,可能和程公子之间有所误会,由于牧姑娘并非江湖中人,倘有应对不到之处,还请少庄主和两位公子海涵。”
“修容师”慕容则蹲下身,将地上洒落的小瓶小鞭一一捡起放好“这行当也有女子为之?”
“周管家确定没有请错人?”骆天磊跟了进来,闲闲地插话。
周勤抹抹汗。“牧晚晴姑娘是曼迦城中最好的修容师,已有了五年经验,就连死囚都见过好几个。”请她的时候就不放心,现在果然出事了,这下只好用她自己的话来挡了。
“真是经验丰富啊,牧、姑、娘。”慕容则冷哼一声,持起收拾好的提篮,一步步走向躲藏在角落暗影处的牧晚晴。
程钊和苏剑同时打了个冷战。大师兄的声音听起来静然无波,熟悉他的人却能感受到里面隐含着极大怒气,这丫头果真得罪过大师兄那可惨了,苏剑不禁暗暗为她捏了把冷汗。
牧晚晴显然也听出慕容则的怒意,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认错人了。”相准他身边的空档,拔腿想逃。
慕容则将手中的提篮在桌几上重重一顿,斥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石胆、银朱、粉霜,有毒的石粉你也敢胡乱用?死人中毒也就罢了,你就不怕自己也沾上?”
就知道就知道,每次都这样,他以为自己是长辈啊?训起人来这么凶。
纵然心虚,也要死撑到底。牧晚晴乌溜溜的眼珠转到眼角,瞄他一眼。“这些石粉不仅颜色鲜艳,更重要的是统统都可以入药,沾到一点也没什么要紧,你这个外行人是不会懂的。”哼,脖子一梗、脑袋一偏,不看他青筋暴起的样子。
这姑娘居然能轻易影响慕容则的情绪,骆天磊不由得好奇心起,过来打圆场“原来牧姑娘和慕容山庄大有渊源,少庄主可否为我们引见引见?”
慕容则咬牙道:“她是”
“姊姊!”牧晚晴抢着说道。
一干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非常。众所周知,慕容则有个大他两岁的姊姊慕容轻宛,但自幼体弱多病,更因中毒早早便去了。
莫非白日见鬼?
慕容则脸色铁青,话音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分。“家母族中表姊。”
是了,难怪姓牧,原来是牧菁菁娘家的亲戚。众人恍然大悟。
竟然说她是表姊?她和他的关系就这么疏远?牧晚晴大为不满,但在他凌厉眼神的压制下,再不敢胡言乱语。
“我去干活了,你们不要跟来。”快步走出花厅。
慕容则第一个跟了上去。
接下来,骆天磊、周勤、程钊、苏剑,就连丫鬓小玉也都一一跟上。
镑人心中想法不一,有的在揣测慕容则与牧晚晴之间的关系,进而推测可能的事态发展,有的在想怎么利用牧晚晴在慕容则心中的分量来办一些事。丫鬟小玉想的则是——
果然跟慕容少庄主一比,少爷真的逊色太多了。
本来,牧晚晴干活的规矩是不许有人在身边,这也是为了修容秘技不让人偷学去,现在可好,一二三四五六,以慕容则为首,花厅里的六个人齐刷刷地围在身边,一个都赶不走。
他们就不怕打扰骆老爷子安眠吗?牧晚晴哀怨地望望众人,但没一个有主动离开的意思,只好挑最好下手的开刀。“小玉,你不害怕?”
“小玉一定要照顾好牧姑娘,这是小玉的职责。”声音抖抖的,明显怕得很,却赖着不走。
再看看慕容则,他瞳眸幽深,神色淡漠,看不出在想什么,但是他站在那儿的架式,无言地透露出讯息——要我走,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