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白世颐会干脆地端起酒杯,心中大喜望外,这代表着白家要站在他这一边,替他给齐天始这浑小子好看啊!
这时候,尚无动静的南宫昭便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凤雏的心在忐忑,她知道爹亲这杯酒举或不举,都是两难。
南宫昭心里并非没有紧张,也不想当讨好两边的墙头草,或许,应该说他一开始就打算两边都不帮,但是,隆道武可以将局面弄成眼前这副景况,分明了是叫他表态才能够脱身。
一直以来,南宫家的兵力就算不上强大,如果要算起来,勉勉强强只比敬陪末座的玄家强上一些些,在场的齐、白、隆三家,他是谁也得罪不起啊!
齐天始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出好笑的戏码,最后,他的眼光落在南宫昭身上,一瞬间,他的唇角不甚明显地轻勾了下。
“请您也端起酒杯吧!”他对南宫昭说道,同时伸手端起了酒杯“这杯酒看来咱们是不喝不可了。”
南宫昭顿了一顿,依言拿起了酒杯,眉间拧着一抹浅痕,似是困惑,不知道齐天始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齐天始端起酒杯,站起身,有着北方人高大血统的身长,硬是比隆道武多高出了半个头。
“齐世侄,有时候啊,是形势不人强啊!”隆道武难掩喜色,高高举起手里的酒杯“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机会,老夫老了,雍州那块地啊,就让老夫用来养老生息吧!你意下如何啊?”
隆道武一脸有恃无恐地看着面前冷峻的脸庞,就算南宫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眼下他的赢面大,就不信齐天始这浑小子真敢翻出他的如来手掌。
闻言,齐天始勾起唇角,不冷不热地笑了。
“我有说是我自己要喝这杯酒吗?”他高举起酒杯,手一倾,由左而右,将酒液洒地,这动作,是在给先人敬酒。
顿时之间,美酒的香醇味盈满室中,而众人的眼光顿时也变得惊诧不已“要与诸位喝上这杯酒的,应该是齐某已经亡故的祖父和爹亲,我相信这杯化干戈为玉帛如果来早几年,两位老人家是乐意奉陪的。”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隆道武失声叫道。
“留雍州之地与隆老爷子养老?那当然不成问题。”齐天始挑了挑眉梢,眸光始终如一的冷睿“齐某知道隆老爷子今年岁数也有五十七了!再过三年,如果再过三年,隆老爷子尚且安在,齐某二话不说,一定送上那块地,给隆老爷子当大寿之礼。”
这意思很明白,如果到时候他已经没了命,要那块肥沃之地也无用了!
“好——”凤雏伸手掩住大快人心的叫好声,飞快低下头,把帽沿压的更低。
众人循声望去,想找出说话的人,南宫昭只觉得这声音耳熟,还来不及多想,就已经出声缓颊“各位,真是对不住,是南宫昭御下无方,才会出声无状,这杯酒就当做是赔罪,我先干为快。”
南宫昭仰首,将手里的杯酒一饮而尽。
见状,隆道武脸色变了一变,顿时间,在南宫昭手里拿的别具意义的酒,竟变成了替手下致歉的赔罪酒!
“哈哈哈”齐天始浑厚的笑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大厅,在这同时,只见隆道武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凤雏被几个同行兄弟挤到最后头,脖子被他们粗鲁的举动撞得生疼,但她咬牙忍住,微微地扬起眸光,穿过人群注视着那个正在大笑的齐天始,她想,除了亲爹之外,他是第一个令她感觉到英姿勃发的男人。
好半响,她只能定定地盯着他的脸庞,心口掠过一阵骚然,但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因为,她并没有盲目到忽略掉这男人眸底冷得叫人畏惧的寒意。
笑声歇落,大厅之中回归一片寂然。
齐天始冷静地看着隆道武“如果,隆老爷子已经没有要紧的事,那就请恕齐某还有要事待办,就此告辞了。”
说完,他含笑颌首,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去。
“来人——”隆道武急忙喊道。
“劝隆老爷子不要轻举妄动。”齐天始脚步在门口停顿下来,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既然决定要赴约,齐某就不会只带着两名随从,如果隆老爷子硬是要弄个鱼死网破,那齐某不得已也只好奉陪了。”
说完,他顿了一顿,回应他的,是身后大厅里的一片沉寂,他勾唇冷笑了声,再度提起脚步,头也不回地走掉。
凤雏转眸失神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直过了久久都仍旧无法,初见齐天始那一瞬间的震颤,依旧盘踞在她的心头无法平歇。
如果是他,一定可以的。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能给这天下带来太平也不一定!
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有那种感觉。
蓦地,一声重重的闷哼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凤雏回过神,感觉到了一道锐利的视线从头上射了过来,她平视着面前的男人,看见了爹亲熟悉的眼色,脸色一垮,心里暗叫了声糟糕。
南宫昭简直不敢置信,竟然会看见女儿出现在这里,但果然姜是老的辣,他勾唇笑笑,在众人面前没动声色,沉着声对女儿说道:“不要张扬,有事咱们回去慢慢说。”
“嗯。”凤雏点点头,很努力不让自己把“慢慢说”这三个字想得太恐怖,但她扬眸瞧了眼爹亲阴沉的脸色,心想这不只怕是难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