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这么说,您与王妃感情京中谁不知晓,王妃有孕也是喜事,她这一胎怀相虽然不好,可仔细些还是能保住的,王爷不必太过担心。”
铖王松了口气:“那就好。”
孙太医跟铖王说了几句话后,这才提着药箱离开,只是等出了院门之后,他脸上那些温和神色瞬间散了个干净。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站在院中的铖王,只觉得抓着药箱的手心都有些发冷。
如果没有铖王妃装晕在前,如果不是先从萧督主手下那女子口中察觉到不对,他根本不会去多想铖王刚才的那些言语。
他只会以为铖王当真是在关心铖王妃身体,在意她腹中孩子,那苦涩痴情任谁都会觉得铖王对她用情至深。
可有了先前那些,铖王那番话落在他耳里却叫人毛骨悚然。
什么叫成亲二十年,只有谢寅一子,多年寻医问药未曾再有身孕?
什么叫铖王妃对他介怀,不愿意跟他亲近,却对腹中孩子格外在意……
这话乍听没什么问题,可若是换个处境,换个说法,或是再添加些别的什么,岂不是叫人疑心铖王妃腹中那孩子血脉?
孙太医紧紧拎着手里的药箱,突然有种想要立刻离开的想法。
这铖王府怕是要有大乱子了。
他转身就朝着铖王府大门走去,想着寻个借口先回太医署,却没想没走几步,就突然被人唤住:“孙太医。”
孙太医回头看到来人,蓦地瞪大了眼。
……
铖王妃晕厥,绫音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
蒋嬷嬷心神不安地守了许久,见铖王妃始终未醒,她有些焦急:“绫音姑娘,王妃一直不醒,要不然还是去请一下秦娘子?”
“秦娘子还在宫里。”绫音说:“太皇太后那里离不了人。”
“可是王妃……”
蒋嬷嬷伸手探着铖王妃额间,眼里全是担心。
绫音看着蒋嬷嬷,从她眉眼到举止,再到神色语气,见她轻轻拉着铖王妃有些发凉的手替她搓揉,全然看不出来她对铖王妃的关心是作假,她目光微敛说道:
“孙太医已经说过了,王妃是受了刺激才会晕厥,待会儿自然能够醒来。”
蒋嬷嬷闻言说道:“你就不该直接将那些事情告诉王妃……”
“为什么不告诉?铖王蓄意接近王妃,谋算王妃感情,欺瞒多年,伪装深情,桩桩件件都是卑劣,他所做的一切隐瞒对王妃来说都是伤害,王妃有权利知情。”绫音神色冷淡:“还是嬷嬷觉得,一味瞒着王妃就是对她的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嬷嬷是王妃最亲近的人,自然不会看着外人欺负王妃。”
她这话说的轻飘,却让蒋嬷嬷心口一窒。
“我自然不会。”
蒋嬷嬷有些害怕跟绫音说话,只觉得她的目光像是能将人看透似的,她下意识垂眼避开了视线。
“王妃今日没用什么东西,夜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去让人备些吃的吧,万一王妃醒来也好能用一些。”
绫音也没为难她:“好。”
蒋嬷嬷出去后,房门关了起来,屋中灯烛被带的摇晃时,躺在床上一直努力维持气息平稳的铖王妃霍然睁眼。
“她……”铖王妃坐起身后,双眼通红:“她跟谢天瑜……”
“应是早有私贿,至少,她对您有所隐瞒。”
铖王妃嘴唇发抖。
绫音扶着铖王妃,见她满眼通红的样子,握着她腕间说道:“督主跟女郎让奴婢打草惊蛇,铖王必已起疑,知道难与您修好,您又察觉当年旧事,他怕是会狗急跳墙。”
“接下来的事王妃若是受不住,奴婢让人先送您去顾郎君那里,反正您昏迷,让人守着门前就好……”
“不用!”
铖王妃咬牙,她被瞒了这么多年,被骗了这么多年。
她倒是要看看,谢天瑜到底有多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