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儿在屋里收拾了火盆,摸了摸火盆边两个侄子的尿布,收拾了干的送到里屋,张氏哄着大哥儿睡,小哥儿已经睡着了,张氏小声道“你也不用忒干净了,孩子尿一泡你就洗,这么冷的天也不好干。”芳姐儿看看熟睡的小侄子心里说不出的喜悦,笑了笑道“尿上了就不清气了,咋不洗,要不这屋里弄得全是孩子的尿臊味儿,都进不了人。”芳姐儿在前世的时候,跟着母亲去看堂哥的儿子,刚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尿臊味儿,自己憋了半天实是忍不住了,赶紧的找个理由走了,回家给妈妈抱怨,妈妈笑说‘养孩子就是这,也干净不起来。’从那以后自己倒是对结婚生子产生了些许恐惧。
巧巧拾了几个鸡蛋进来见芳姐儿已经收拾妥当笑道“这俺们以后可要给大哥儿,小哥儿说说姑姑对他们多精细。”
芳姐儿仰着脸笑了笑道“休说这话,俺这是对自己的侄子,旁人俺可是没有那功夫。”
张氏见大哥儿皱了皱眉,示意两人不要说了,又指了指外屋,巧巧看看儿子,摸摸手热呼呼地,盖好被子才跟着婆婆出了屋。芳姐儿扶着张氏坐炕上,巧巧笑道“姐儿,这鸡子到了冬日都不怎么产蛋了,这都两三日了才两个蛋。”
芳姐儿边给张氏掐腿,边道“冬日里没有虫子,咱们家现在用的粗粮喂鸡子,其他的俺就不知道咋回事了。”
张氏眯着眼睛笑道“冬日里咱们去多买些肉,做丸子让姐儿去买些骨头炖炖你也多喝些。”
巧巧掩着嘴笑道“娘就是疼俺,姐儿看看俺可是胖了不少吧。”
自从巧巧生了孩子身上散发着说不出的味道,本就长得标致,如今越发风韵了。
第二天晌午芳姐儿提着篮子到刘屠夫家买肉,寻思这今个儿买些什么肉,路上芳姐儿邻居刘大山的娘见芳姐儿这般见她也没有招呼便阴阳怪气高声道“这芳姐儿如今眼里越发没个人了。”引得路上人都回头看,芳姐儿心里很是恼火,然也没有显露,笑道“婶子真是爱笑话俺,俺眼里没谁也不敢没婶子呀,不然俺家的东西借给谁去。”
刘大山的娘是村里有名的爱借东西,大到房子,小到针别儿没有不借的,谁要是没借给她,她自是有话出去学嘴,庄上没有待见她的,刘大山倒是个好的,就是奎叔也是个实诚人,所以大家虽然不待见她也没有寻个她的不是,倒是更养成了这个毛病。
大山娘听了老脸红了又红,恨道“这姐儿真是能说嘴,俺可是没有寻过你家的东西,休要这般说。”
芳姐儿本就不想给她多说。听了这般话实在无语。没有借过东西?真是笑掉大牙了。芳姐儿见这人这般冷笑了一声转身想走。大山娘倒是以为堵了芳姐儿地话越发得意笑道“怎么。姐儿还敢说俺借了你家地东西?”
芳姐儿回过身子笑着看着大山娘道“婶子没有借过俺们家东西。可是呢。那不是借。借了还有个还。婶子不说二话就是拿。前儿个拿了半斤豆腐皮儿。都两日了咋不见婶子还。这是不是拿?”
大山娘憋了半天也没有说个字。半晌说“没爹地孩子就是少家失教。”
芳姐儿一听气地真想抽她两巴掌。旁边地人见这般忙上前道“嫂子。你可是吃酒吃多了。这般胡说。赶紧地家去吧。”
又有人上来劝芳姐儿道“姐儿。休要理她。你奎婶子吃了几钟酒就胡说了。赶紧去买菜吧。今个儿听你娘说今个儿你家可是要吃炖肉。”
芳姐儿看路上人多。吵起来到是没有体面。再说自己个儿是个大闺女也没得在大路上给人拌嘴。人说出去倒是影响自己。
瞪了大山娘一眼,转身走了,大山娘见芳姐儿走远,啐了一口道“休要这般装小姐,以后也是跟着娟子一样给人做妾的。”路上有人听见了自是笑话,有人听了当成稀罕的话出去浑说。
芳姐儿到刘屠夫家的摊子见只有刘屠夫的儿子季哥儿,本刚刚受了些气,又见没大肉,便虎着脸道“你们这卖肉的摊子,咋没有大肉。”
这季哥儿本就喜欢芳姐儿,有听她说话没有好气儿,半天没吐出几个字。
芳姐儿见他这般也感觉自己说话有些不对,便轻声道“那给俺称一斤羊肉吧。”
季哥儿红着脸称了一斤多的肉,又搭进去好几根骨头,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拿回回回去炖炖炖肉好吃。”芳姐儿见他说话这般,一下没有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忙道“对不住呀,俺不是故意笑你的。”
季哥儿脸更红了,忙往屋里跑,芳姐儿见还没有给钱,忙道“你跑甚,俺还没给钱呢。”
季哥儿又红着脸低着头跑过来拿了钱,这时候季哥儿的娘冲屋里出来,给季哥儿一脑袋刮子,唬道“跑甚,就这点出息,以后能弄啥。”见芳姐儿手里又多了几根骨头心里更是心疼了,便扬声道“芳姐儿,这骨头可是有三个大钱的。”季哥儿一听忙道“娘,这是俺送给芳姐儿的。”
刘屠夫娘子骂道“你这个败家子,想着这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俺们出死力的给你挣家私,你倒是好了,见个俊俏的姐儿就送骨头,以后又多少骨头让你送。”
芳姐儿听她越说越不堪,忙打断道“你休要多说了,俺给你就是了。”说罢把钱往桌子上一放自去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