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几个大步跨出寝宫大门。
宫女慌忙地跟上,跪下请示道:“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带我去见你们家公子!”若然转身坚定地说。
“这!”侍女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应承。
“没有人告诉我是吧,别怪我白若然撒泼,今夜我倒是要当面问问魏公子,他这是什么意思,与其把人平白晾着,不如给一纸休书来得痛快!”
若然豁出去了,她压抑了太久了,像火山喷发一样,已经难以遏制,与其这样坐冷板凳,被人背后说三道四,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找魏无忌要个说法,白若然天生就不是愿意委屈至死不敢哼的人。
“夫人,奴才不敢胡说,公子真的不在府中!”几个宫女诚恳地说。
“公子哪里去?”若然逼问道。
“这小的们也不知道。”
三
第二天晌午,秦王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甘泉宫走走。
秦王九岁从邯郸回到咸阳,他一直和母后赵姬住在甘泉宫,整整四年,直到他登基为秦王,他才搬到了蕲年宫。
四年,一千多个日夜,甘泉宫的生活,留给他只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和梦魇。他从未有过再踏足甘泉宫的念头,但是因为昨晚深夜,母后突然将虎符,秘密送到蕲年宫,他猛然有去甘泉宫走一遭的强烈*,以他的敏锐,他嗅觉到甘泉宫的不同寻常。
太后和吕不韦有私情,秦王心里跟明镜似的。近来,太后明目张胆地封了一个叫嫪毐的人为长信侯。在秦国,自从商鞅变法取消爵位世袭后,除了王室成员,功勋卓著的人,哪有一个在宫里当差的太监被随意封侯封地,而且,据说,这位甘泉宫的一个小小太监,竟然在咸阳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甚至有人传闻嫪毐是他堂堂大秦国君的假父,简直荒唐!
秦王气愤至极!
秦王来到甘泉宫,身边就带着王戊一人,甘泉宫禁卫森严,丝毫不亚于蕲年宫。在秦王未亲政之前,太后是咸阳宫的实际主宰,她和吕不韦一内一外,把控秦国的朝局,秦国的老贵族,因此恨得牙痒痒。
这是个午休的时候,
秦王知道母后赵姬从来没有午休的习惯,她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女人。
他记得小的时候,每到晌午,母后喜欢在后花园的虬枝苍松下,倚靠在躺椅上,摇着团扇,享受片刻难得的清净,这个时候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
秦王突然想这时候来看看,母后是不是还是她记忆中的母后。
甘泉宫富丽堂皇,香木作栋橼,楠木为梁柱,门扉上镂雕花纹。后花园很大,松柏古树,奇葩异草,点缀其中,中间一弯池塘,半塘荷花,让肃然的深宫,竟有了一种有了江南水乡的柔媚。
秦王悄无声息地来到后花园,沿路碰见许多服侍太后的侍者和宫女,秦王示意他们噤声。他在远处看到了母亲的背影,心里窜起一股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缓步来到太后身后,真皮的靴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希望给母后一个诧异。
秦王没有想到,太后不是在悠闲地摇着团扇,她竟然全神贯注地在绣一个小孩的肚兜,脸上流露的,是一脸的慈爱!
赵姬感到异样,转身看到赫然立在身后的秦王,下意识地行为,竟是想藏起来手中的东西,可是跟前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再说秦王已经看见了,藏也没有意义了。
太后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她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高出她一个头了,讪笑道:“政儿,今天怎么想起到甘泉宫来了?”
秦王没有吭声,他细长的眼睛依旧盯着赵姬手中的肚兜,脸上像冷凝了的铁块。
太后嗫嚅地说:“不过是女人家的伙计,不想晌午的时候打瞌睡,弄个针线活做做,打发时间而已。”
“母后既然精力不济,应该适时休息才是。”秦王毫无表情地说。
“没事,母后身体好着呢!”赵姬伸手拍了拍粘在衣衫上的线头,理了理头发,她乌云般的长发盘成大发髻,依然保持着纹丝不乱“政儿,你坐!难得你想起,来看看母后,我们母子坐下来聊聊!”太后指着跟前的一张席子,说道。
秦王愣了一下,没有接腔,但还是在赵姬跟前坐下了。
“你最近的课业学得怎么样?”赵姬问道。
“仲父让门客编写了吕氏春秋,正让孩儿研习呢?”
“政儿,那可是你仲父为你以后治国理政专门编撰的,融合了百家的智慧和理念,你读了以后觉得怎么样?”
“杂!”秦王就短短地一个字。
秦王回到蕲年宫,对着大殿的墙壁,站了很久很久,心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冷得打颤,他在大袖里攥着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他都感觉不到疼。
最后他对王戊命令道:“秘密监控甘泉宫,有任何异样,即刻向寡人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