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梁城西郊。
一夜劲风刷出了一片高远的天空,浩淼的苍穹上,几朵闲云,懒懒地趴着,偶尔会有一对征鸿,飞过,风吹过,落叶沙沙,秋意萧索。
阳光透过树缝,斑驳的树影,星星点点,洒在一个瘦削,单薄的人影上 ,她一席纯白罗衫,她长跪在地下,曳地的长裙,铺散在地上,及腰的长发批泻在后背,末端处,用一根丝带轻拢着,她的眼前是一座孤零零的冢,坟头上一地衰草枯叶。
那人默立在坟头,神思飘忽。
连若然站在她身后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发觉。
若然看着她的背影,心如五湖翻腾。
她不辞辛苦,穿街走巷,来到西郊,就是想看看眼前这个女人。
看看她究竟有什么魅力,可以让魏公子念念不忘,连发妻都不屑一顾。
若然盯着她的背影,看着看着,感觉她慢慢地变成一道影,这道影横亘在她和魏公子之间,触摸不到,挥之不去。
“魏夫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原来那个影子,对若然的存在,早已感知到,如此气势夺人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一缕烟一样,淡得飘渺。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若然避重就轻,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那人没有立即作答,站了起来,拍拍粘在身上的枯枝败叶,转过身。
若然和她照面,她美得让人讶异!
修竹般的身子,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迹,盈盈的目光,如秋波潋滟。薄薄的嘴唇,如三春枝头的初开杏花瓣,淡粉色的。
她的美如梦如幻,就似那苍苍蒹葭中,在水一方,飘逸的伊人。
若然觉得自己还未与她交手,就已经败下阵了!内心一片颓唐,就像深秋两天的荒草一般,破败不堪。
“我叫如沐,父亲在世的时候,叫我沐沐,不过这个称呼已经好久没有人叫了,我自己听起来都有点生疏了,魏夫人,你已经站了很久了,屋里坐去吧!”她看了若然一眼,展颜露出些许轻笑,做出请的姿势。
若然和如沐并排走。
“你怎么知道是我?”若然想知道是不是魏公子跟她提起,他们两人之间交谈会谈及她吗,还是只是把她似若无物,如同空气,若然忐忑地等她开口。
“感觉!”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若然没来由地惶惑,难道他们都不屑谈及她吗?
“魏夫人,这边请!”她打开栅栏的门,彬彬有礼的。
若然抬起头打量这个地方。
如沐住得地方,比起魏公子府第来说,简陋得没法说。
估计魏公子豢养的三等门客住得都比这气派。
几个木桩离地支起一块一亩地大小的台子,台子上铺着松木板,木板上松树的年轮一圈圈的,有大有小,颜色有深有浅,地板的中间很是光滑,像是打磨了一般,这是人经常走,踩出来的,想到这上面不知印了多少魏公子的足迹,若然的心没来由的泛酸。
木板边缘上围着栏杆,一栋孤零零的木楼,坐落在西南角,旁开小三间阔。
走在木板上,若然听到自己咚咚的脚步声,如沐却像贴在木板上飞行一般,悄无声息,只有曳地的裙裾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让人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如沐把若然让进屋,屋子陈设简洁却雅致。
如沐请若然在羊皮席上坐下,侍女端来了一盏茶,几碟小点心,和一篮子瓜果。
“寒舍简陋,委屈魏夫人了!”如沐客气道。
深夜躺在魏公子府第的锦帐卧榻上,若然设想过无数种,她们见面的情景。气势汹汹的声讨,愤怒地诘问,僵持的对峙,却从没想到会是这种却是这种淡如水,有如君子般的会面。
“若然造次,打扰如沐姑娘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沐如此客气而彬彬有礼,若然也摆不出盛气凌人的气势,也淡淡地回应道。
“魏夫人,如果不嫌我托大,可以称呼我沐姐姐,我已经是徐老半娘之人,‘姑娘’这个水灵而娇气的称呼,与我实在不相称了。”如沐惨然一笑,一脸都是无奈。
若然讶异!如沐如此的年轻,貌美,实在不能跟她嘴里的徐老半娘,对上号。
“既然这样,我就叫你沐姐姐吧。若然是个直性子的人,待会儿有什么地方冲撞你,你多担待。”
“魏夫人不必客气。有话你就直说吧!”
“若然知道魏公子对沐姐姐念念不忘,若然思来想去,与其让你们两地相隔,互相牵挂,不如沐姐姐直接搬到府上住吧。也省得公子惦记,时常往这跑。”若然鼓足勇气说道。
“砰!”地一声,如沐手中的茶盏掉到地下,茶水泼洒了一地。
如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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