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是你的仙女。因我立冬以后就会离开,离开那个头顶上的光圈儿。你懂了吗?我不再是你的仙女。我们那天关了大灯在漆黑的山道上并驾齐驱。夜了的山谷异常清冷,月亮贴在山壁上,马达的轰响如野兽追逐,道旁怪树野林狰狞狂笑。我“啊”地尖叫,听到的声音却已在百米之外了。心,开始一点点释放着喜悦,而脸上却分明画着恐惧。然后贴近了你,用背听着心跳如鼓,以耳吻你。只有这样才是一生。月光变幻交叠在山道上放映着我的长发,飞舞如妖,狂乱如蛇。
在南方潮湿的情绪里,街角茶楼的尘窗突然被推开,那个过去唱评弹的灰衣人在冬天的早上干冷的空气里冲我喊:小孩,快跑。想得血管疼。糖硬在喉里。我们坐在山路的梯上,那天温暖,那么猜迷玩吧。森林呀、动物呀、马呀、房子呀、桌子呀、花瓶呀、花呀、老虎呀,还有最后的老人。记得吧?还讲了一个吓人的故事,是考验人的潜意识的,看你瞬间的惊恐翻版着你的不安。
“喜欢的马怎么它呢?”
“放它喽,给它自由。”
我迷信于佛前的烧拜,跪了一身的香火,转了身就要摔倒,扶了我,眼里写着你我从不知道的结果。后来的那天本来说是要走的。因为临时的变化,所以改到转天。告诉这个消息给你知道的时候,锥着你的眼睛看见里面忽然湿了,你低头啜饮,咖啡明显一漾。慌忙收了目光急急说:出去一下喂。起身却不小心碰了顶上悬着的小粉的灯儿,走出几步回头看,你坐在爱乐兰的曲调里在悠来荡去的灯影下摇摆不定。
夜里因为睡得很好,晨镜里眼底泛着清澈的蓝,面惹桃花,屋里很暖。阳光斜照进来,打映着影子落在地上,拖鞋还睡在卧房,脚却光着走出来,晨衣一摆一晃,长发乱卷在腰际,肩上的骨头问着主人:早安。
1999。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