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正好十点,外面早已是万家灯火。
不想回家,信步操场。
柔柔的月光驱散夜雾把我密密包起,却感觉很冷。汗毛根根立起,心田开裂,巨大的缝隙将我吞噬,好想融化在此时、此景,至少还有月色可以追忆。
我知道自己是在开启那扇久已封闭的窗了,虽然最后不免两手灰尘,但已踯躅了很久,想里面的景,里面的物,里面的人,不开不行。
还是当年的小屋,当年的摆设。墙上也依然是月色下树伯斑驳的影,一阵雷鸣电闪,依稀可见你些许的颤栗,紧紧地,把我搂起。搂起我所有的激情,豪情,柔情,亲情和爱情,今夜,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
地上的木桶还在,肥皂泡还在吱吱低唱,搓衣板上的衣物收紧,展开,展开,收紧。白生生的小手灵巧地跳动,搓动着的仿佛不是衣物,而是自己的爱人。目光低垂却已锁定,把你洗得白白的亮亮的,在这月色后暴雨的夜晚。
古朴的木制澡桶上着桐油,黝黑中透着暗红。轻轻地加水,柔柔地浇泼,湮没在氤氲的水气,湮没在不经意的浅嗔薄怒之中。凝神,定目。氤氲中,水波阵阵,伊人已逝。
是我们相约百年的一个小屋,是我们月下呢喃的一片竹影,是我们汹涌浪涛中的一个港湾,也是我背井离乡的一个情结。
屋景依旧,伊人已逝。
现在的小屋已扩大了三倍,也已装修一新,但旧景不敢相忘,依然保存着原来的样子。在整体的结构中,也许显得很怪,可我总是执着着,无法洒脱起来。封存,可以任它蒙尘,却永远不能任其消失。
月色下的影子夹杂着地上的草影,并不孤单。远处运河的气息古老而又神秘,沁入心脾,缓解了阵阵凉意。清晨这儿是白鹭的聚集地,而此刻,它们栖息在何方?它们有自己的小屋吗?是不是白色的屋檐白色的门,一如它们白色的羽毛,洁白而不带一丝瑕疵?。我在月下呢喃。
信步月下夜色中,伊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