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旁人自有闲言闲语。不外是说敏仪狐狸精,老牛吃嫩草。敏仪不作声。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起发娇艳。闲来添置新装,敏仪开始试不那么风情的装扮,转向青春靓丽。
李伟自是被照顾得好。
问过敏仪,难道不想到终身大事?这个男人,可否托付终身?
敏仪笑,我太重,托付给他,他绝承受不起。
也罢,只要敏仪自己高兴就好。
伟贤似甚为羡慕李伟,一迭声涎着脸问:你的住处何时招人分租?不如我们也作伴,免你夜间害怕。
一腿踢过去:林伟贤,休痴心妄想!
伟贤十分委屈:想想也不行?
甚少能见到敏仪,约她喝咖啡,总是忙,难抽空。偶尔电话,也不肯多说,只一味地说自己过得好,李伟也好。
如是半载。
上班时突然接到敏仪电话:月儿,来接我。
敏仪你在那儿?
妇幼医院。
猪头小队长斜眼:请假?嗯,请假,拖腔拖调地不置可否。
您不准我也得走了,我爷爷病危。
阿门,爷爷原谅我。但您已经在天国了,不在乎再病危一次吧?
哦?小队长有意无意地抓卷宗,指过我的手。
为最后一面,我怎么也得去见见啊,您说是不?
敏仪站在医院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怎么这么不小心?
敏仪笑,意外。
李伟呢?他不陪你来?
他不知道这事,我没告诉他,他小,不想吓他。
哎,哪有这道理?他小?!你还真当他是孩子啊?叫他娶你,好好男耕女织是正理。
敏仪还是笑,我只是陪他一程。
转头看,敏仪落了泪。半年的时间,敏仪清瘦了不少。
李伟侧头,似不经意地问:我还小,你呢?敏仪,你什么时候嫁人?
敏仪手一抖,脸上笑不变:慢慢再说喽,找到合适的就嫁。
敏仪流了一夜泪。
第二天,敏仪申请去分公司短驻。
收拾了东西,将冰箱塞满,桌子留张条给李伟,敏仪竟自出门。
敏仪带了件李伟的衬衫,买了大堆毛线,比了衬衫的大小,慢慢地开始织。
敏仪织得慢,织织便停下来。所有的余暇,都要靠织这毛衣打发,织得快了怎么行?
李伟竟无电话来。
毛衣快要织好,敏仪爱每晚拥着那暖暖大大的毛衣闲坐。该要收边时,敏仪竟全拆了重新织过。
回到家,李伟已经搬了出去,也换了工作。
敏仪笑,似不必如此躲我。
敏仪并不打听李伟的去处。
过了几天,李伟有电话来:敏仪,我,我
敏仪打断他,淡淡地笑:李伟,你还有东西没拿走,要便拿去,不要就留给我。
那,你留着吧。
好。
闲话几句,似旧友乍逢,凡事不知从何说起,只无那份旧友相知的投契,也无重逢的欣喜。
回到公司,便有人说还是李伟聪明,甩了敏仪,早甩早好,这种随便的女人。
敏仪惨笑,当天就辞了工,蜗居在家数周,再出来时,又一副打拼天下的模样,似未有任何事发生,只是,细看,眼角已有了几线浅痕。
敏仪自嘲,果然已是老女人。
李伟不得意,频换女友。这是辗转来的消息。
与敏仪闲话李伟,我肆无忌惮:这种男人,一丝责任心也无,简直混帐,我不信他还能遇到比你更好的女人。
敏仪好笑地看我:月儿,你为何一直如此幼稚?不必这般阿q。
我泄气,敏仪自己不恨李伟,用得着我一旁小人?
只替敏仪不值,李伟有什么好?统共只得一句:魔障。
敏仪忽然开口:或该把孩子生下来,也算作一点纪念。
我吃一惊,回头看她,敏仪一笑:我随口说说的。
敏仪自己声色不动,反是我动容。
敏仪没多久去了香港。闲言碎语自然又说她跟香港老板如何如何。我气,敏仪若要占男人便宜,也不用跟个最最一穷二白的李伟。
搬出敏仪住处一年多,李伟要结婚了。敏仪此时在本市。敏仪得了帖子,淡淡地笑。
敏仪,你去,看李伟这个王八蛋到底娶了什么样的女人。
敏仪不作声,一切看淡的模样。
问她急了,敏仪只说,他有他的人生。
我扼腕。
结果,李伟婚礼那天,敏仪阑尾手术。
出了院,敏仪又去了香港。临行前与我小酌,月儿,我不回来了。
留在香港?
敏仪浅笑,生命中的这一程已经走完。
那么你也好,此地闲人恶语甚多,换处较自由些的空气也好。又有闲话说你和香港老板如何如何了。
敏仪但笑不语。
不是真的吧,敏仪?
敏仪好笑:凡事这么认真为何?怎样都只是生活。
敏仪,不要为了一个李伟,让你灰心成这样。
我累了,月儿。
送走敏仪,回到住处,伟贤大模大样地踞在小屋里看报纸,腿跷到桌子。
恨恨地用皮包打他:起来!勿作大爷状,此处乃吾家!
伟贤扔下报纸,忍耐地望着我,不吭声。
我边收拾边开始罗嗦:鞋子有泥,也不脱!累我须拖地!男人,怎么就这么低等动物?自私自利,奸邪狡诈,阴险毒辣
伟贤慢慢走到我身后,拥住我。
月儿,我们结婚吧。
我的泪迸出来,我倦。
月儿,我虽愚笨,但以你之高龄,重新再找好男人也嫌太晚,将就一下,嫁给我算了,嫁我后,你可以天天朝我罗嗦。
我哭得更凶,转身抱住伟贤,伟贤笨手笨脚地替我拭泪。
在这个平凡的男人怀里,我觉得安心,我想也许这就是爱情。
敏仪,你的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