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话筒大声得唱着那首你在他乡还好吗,唱着唱着就痛苦流涕。
回家的路上,他推着轮椅,语气温柔地对我说:你别生气我真的想婉儿了
7。最后小说的结尾我是这么写的:城醒来的时候,窗外透出一些亮光,眼睛在白色的色调中有些刺痛。他试图坐起来,身体没有一丝气力,下肢失去了知觉。
我的腿?我的腿呢!城惊慌失措得喊了起来。
屋子里面很安静,城的叫声把床边的女人惊动了。她本来是在睡觉,或者根本就没有谁着。听到城惊恐的喊声,她站起来,把城扶起,在床边坐下,让城把头放到她的腿上。
婉儿,是你?城看清女人的模样,有些绝望得松弛下来,婉儿,我是怎么了?
没有什么,过几天就好了。婉儿挤出一个笑容,医生说你只要能醒过来,就不会有事的。
城闭上眼睛。突然歇斯底里得喊起来: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残疾了!我成废人了
婉儿用手轻轻抚摩着城的头发,没有人把你当成废人,只要你不把自己看轻就行。
不!不!不我不要你的安慰!让我死好了城的喊声在病房里回荡,泪水止不住得流了下来。
城,你看着我!婉儿口气突然变得严厉,是个男人就应该去面对!流泪有什么用?还有什么比留住生命更好的呢?
听婉儿这么说,城象一个无助的孩子,伏在婉儿胸口痛哭失声。
天亮了,得知城醒过来的消息,同事和朋友三三两两得来了,都不多说什么话,神情复杂得看着城,生怕他想不开或是话说多了伤害到他。
城看上去很轻松,大家费心了,我没有什么事
婉儿招呼着大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后来大家散去了,只有黑子还在病房里面,坐立不安得看着城。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他说。
没事没事,有手能写就行城调侃着,听婉儿说这几天你操了不少心
哪里,还不是难为了婉儿,你睡了五天,她一直都陪着你呢!黑子不无羡慕地说,要是我
别瞎说了!婉儿对黑子嗔怪道,还是让城好好休息吧。
琳呢?我冷不丁得问黑子。
她?她她在单位吧。最近好象挺忙的黑子口不择言,等你好了再说吧
我闭上了眼睛。
累了,想睡觉。我说。
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婉儿握着我的手,朝我微笑。
桌子上放得那一瓶淡淡的百合,悄然盛开
8。故事应该这样结束了。
黑子对我这个结局没有多大异议。他有些黯然得放下稿纸,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看墙上的表,说:不早了,该休息了。
我安静得看着他帮我把床上的被褥伸开,然后他伏下身子,把我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床上,嘴里嘱咐我说:晚上有事就喊我我睡不熟的。
我应了一声,你也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看婉儿呢
黑子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出门的时候随手把我房间的灯关上,走了出去。
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9。在我车祸半年之后的一个夜晚,婉儿推着我在海边路上散步。海浪拍打着岸边传来柔和的声音,就象是一个诗人在低吟着一首没有尽头的情诗。
婉儿,你累了吧?停下来休息一会吧。我微笑着对她说。
没事的。海边风大,我们一会早点回去。婉儿停下来给我整理了一下盖在身上的毛毯,你冷吗?
呵呵,我现在都成了一个被你照顾的孩子了。我拉过她的手,婉儿,以后我会照顾自己的。总是这样,我会很拖累你的。
这有什么啊?也不是别人逼我的!婉儿有些生气得捏着我的鼻子:以后不准你这么说!
我们相视而笑。
回家的路上,婉儿突然问我:城,你会娶我吗?
我开始沉默,咬紧嘴唇不说话。
你怎么了?婉儿奇怪得问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的味道。
城,以后我不准你哭!不准为我哭!婉儿伏在我的胸口:我再问你一次,你要说实话!你愿意娶我吗?
泪眼朦胧中,我大声说:婉儿,我愿意!
10。
几天后,婉儿到外地采访,临走前她把我托付给黑子:你得给我好好照顾城!少了一根汗毛,我可要找你算帐!
黑子嘿嘿得笑了,我这可是托管,要收费的。
去你的,城可不是东西!婉儿说完后,我们三个人笑作一团。
一连两天,婉儿音信全无。
起初,我还想是采访任务太多,忙不过来;后来终于耐不住,拨打她的电话,一次次得,总有一个声音温柔得告诉我说:“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我的整颗心悬了起来。找到他们单位,原来,报社也和他们失去了联络
我快要疯了。黑子也焦灼得来回走动着,还不停得安慰我:没事的,婉儿一定没有什么事的!
第三天,报社打来电话:婉儿她们三个人出事了!采访车在高速路上被一辆误闯逆行的货车闯了,三个人都没有回来
婉儿!我撕心裂肺得喊了一句,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11。飘飘扬扬下了一夜雪。
黑子推着我来到婉儿墓碑前的时候,她正朝我温柔得微笑。我弯下身子,把一束百合放到她的面前。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了,无数次我都在噩梦中喊着你的名字被惊醒。你知道吗,婉儿,我的泪水已经为你流干了。爱情,也被你带走了。这次,就这次,我听你的话,我不哭,真得!爱人,我不哭
在阳光背后我喃喃自语,这点微弱的声音在冬日清晨的某个记忆中渐渐清晰。在我僵硬的笑容中,我看到一支盛开的百合花,凋零。
爱人,我不哭
2002年12月12日04:00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