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刻,是两千零七年的五月三十一日晚二十一点三十六分,还有几个小时就跨入国际儿童节了。看着电视的我忽然想起了这个日子,看着眼前我们家唯一一个还在过儿童节的儿子,忽然的想写点什么给儿子。于是,安顿儿子睡下,打开写字板开始码字。
儿子是一九九五年出生的,农历生日是二月十四,公历生日是三月二十五,今年虚岁十四,周岁十三。虽然生育他时因为是超生,心里面总是满含着惧怕,毕竟违犯了国家政策,可那时那希望那幸福感是切实的,也深深地烙印在心。尤其是儿子降生那一刻,希望变成现实终于得偿所愿,那一份欣喜是无法言表的。哺育儿子的时光是忙碌疲累被幸福满足所取代,尽管被罚款降级处分,心海里还是满满的充溢着快乐与适意,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发现儿子病情。
儿子是有病的。这个猜测一经证实,就如正在运行的计算机突然遭遇特大病毒,瞬间瘫痪漆黑一片。那些快乐幸福满足欣慰,霎时间被删除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取而代之的是惶恐焦虑忧心苦闷心痛,一个那么漂亮帅气的孩子,得了那种不能医治的疾病,怎不令人心痛,何况身为父母。
接下来的日子是四处寻医问药求神拜佛,所有能够挖掘到的治疗途径,不遗余力地去用尽心机。从不相信鬼神的我们,为了儿子,不惜磕破额头跪烂膝盖。心力交瘁!
多么漫长的求治之路,从儿子一周半到现在,开始是物质,现在是精神,眼泪已经流成了河。幸蒙造物主不丢弃我们,我的儿子从九八年开始到现在,虽然逐步离弃了药物,却是越来越明显的好转了。不再天天受到惊吓去收魂魄;不再间断抽搐几乎吓掉我们的魂魄;不再在夏天里摔打的浑身伤痕累累让亲人心疼不已;不再与医院有任何的瓜葛。苍天,我们在等你再给我们一个奇迹!
对于儿子,我不能面对他已经十余年。每天亲手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眼光总是刻意地躲闪着与儿子的眼光相遇,心底里的血痕,不忍去仔细探视。
孩子的姑姑说:“咱就不知道,拉拉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的烦恼是什么,什么是让他感到高兴快乐的事呢?”
女儿说:“我感觉,拉拉这样对于咱们来说是痛苦的,因为总想让他恢复正常,和别的孩子一样。可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个样子应该是幸福的。一切都让别人来伺候,还让大家都宠着,喜欢吃就吃,喜欢睡就睡,说出句‘惊人之语’来还能得到大家的赞扬。最主要的是,他不必像别的孩子那样辛苦的上学读书。”
孩子的父亲说:“有什么办法呢?孩子自己也不愿意这个样子呀!他生到这个世界就这样了,他自己不能选择。但是我们摊上了,我们是他的父母,就得给他快乐,让他幸福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毕竟他来过这个世界。”
在我的内心里,我是多么地热望着,儿子能够康复,儿子能够像别的孩子一样地正常走过人生路。这热望给了我莫大的希望,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于是我坚强的走过这许多年。有时我就痴痴地想:“我这样悉心全面地照料儿子,儿子应该是幸福的。只要儿子感觉幸福,我怎么都可以。将来我照料不动他了,我就多积攒些钱,雇佣别人来照料他,我在旁边看着。唉,毕竟这不是个办法,他得自己能生存才可以,我不能照料看着他一生一世。”我犹豫自己,又否定自己,就这么地一年又一年,锻炼儿子生活自理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急噪与不忍就一直那么地耽搁着,儿子还是依赖着我。十四岁的儿子从智商到自理能力,都只有四五岁那么大。
也许,我自己的内心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现在的我心情好似平静的波澜不起,却从不敢往后去细细地思索。当我打下这些字时,我还在一次次辛苦地忍住泪滴。
儿子,你让妈妈真地好迷茫。
2007年5月31日星期四22:ghtqj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