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完整个体生命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是很偶然的。在无数生命最初的竟跑着中间,只有你被孕育了,并不能说明你就是最强壮的一个,也许只是你的机会和时运凑巧罢了,缘分使然才成全了你的生命。想到这一点,回忆我自己在坎坷生活的磨练中留下的那些深深烙印,虽然历经了艰难困苦,好在不论是怎么样的挫折甚至痛苦,我们都度过了,走到今天,走入生命的中年,我的心便不由地生出深深地感激。
首先要感激我们的爸爸妈妈,在他们精心的呵护下、照料中,在他们的痛苦不安甚至诅咒中我们才得以降临到这个世界,不管我们最初生命形成的过程何其艰难或者岌岌可危,不管我们降生的过程对母亲来说何其痛苦残酷,但是当我们发出第一声哭啼的时候,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晕死过去了的母亲,纸一样惨白的脸上一定会绽出一丝发自生命本身的愉悦和会意,这种笑容在母亲的脸上最深刻隆重地注解了“凄美”的含义。
而一直在产房外面着急地踱着不安的脚步,在祈祷上苍保佑他的妻子平安、保佑他的孩子健康的那个男人——我们的父亲呢?现在的我才能理解当他目睹自己的妻子被我们折磨得奄奄一息时,他在心底对我们发出的诅咒即是对我们多么深厚的期望,又是对妻子多么深刻的爱恋。他因恨我们给他心爱的妻子带来的痛苦和不幸而咬破了嘴唇,那血的颜色更像是一种禁忌。是的,一直到我步入生命的秋天,我才能够如此地理解当初父亲在产房外面等待我们降生时对我们的诅咒,那诅咒真是有些恶毒的。对父亲来说,那个他所衷爱着的女人因生下我们,她的一生在对他来说便出现了一个更加强有力的争夺对手。从此以后,一个女人的生命便不仅仅属于一个男人,或者在很大程度上不再属于这个他们相约白头、生死相依的爱人。母亲的生命更多地被我们侵占了,于是母亲的丈夫、我们的父亲便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冷落。
常常说儿是娘的心头肉,丈夫怎么不是呢。
当护士告诉那个脸上虽然写满焦虑、急躁、不安和疲惫,但仍不能完全掩盖几分羞赧和稚气,或在踱步或蹲在墙角使劲抽烟的男人,告诉他他的孩子平安降临了,告诉他他的妻子虽然历经九死一生最终也还平安的时候,他一准会跳起来,一准会对着钢筋水泥砌就的墙壁狠狠擂上一拳,他一定会在内心兴高采烈地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做爸爸了,同时他还会深深感谢上苍的佑护。于是你看吧,那个在人潮如流的街上把自行车骑得飞快的人,那个把装在保温饭盒里的鸡汤撒的一路都是甚至连饭盒内胆也碰碎了的人,那个满脸上写着初为人父的惬意和骄傲的人,一定是我们的父亲。
在我们生命的黎明时分,我们还要感激我们的祖父母、外祖父母,他们对我们的降临是多么地望眼欲穿、望眼欲穿呐,那个因激动而不念自己的体力一次次往医院跑的人一定是我们敬爱的爷爷、姥爷,那个不好意思进入病房,只能从门缝里缩头缩脑地偷偷张望我们几眼或是命令我们的父亲把弱不禁风的我们一次次抱出来让他看看,刚刚看过却又说小半天没有看见了,连模样也忘记了,是不是长大些了,甚至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和语无论次的人一定是我们的爷爷、姥爷,那个涎着脸一次次请护士把孩子抱出来瞧瞧,称一下体重,做个记号或者给洗个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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