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

安静地站在那里，说：“小染，你的电话，一个叫quen的人说明天到来这里，让你去接他。”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12。

    苏珊在我的耳边聒噪了一天，她说在北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叫颓沦的酒吧，有一个歌手叫卡其的唱歌真的很好听。她说她也是听去过的同学说的，她说听说那个人有些像我，她说不过你五音不全是绝对不可能是的。我笑着容忍着她的聒噪和无知，匆匆地离开学校。

    到了酒吧的时候，看了看表，又迟到了五分钟，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却还是迟了，都是那个无聊的老头子在讲台上唠唠叨叨。四处张望，quen竟然不在门口站着等待数落我。我高兴地哼着小曲准备进去，在门口却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是quen。我安静地站在那里，有些执拗地等待他的数落，却没有听见。他只是很淡地说了一句：“以后别太赶，你可以推迟到七点再来，不过迟到了就决不手软。”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匆匆地赶了进去。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告诉可可“可可，我今天又迟到了。不过暴君竟然没有骂我，真是奇怪。”可可只是笑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也许，他真是喜欢上你了。卡其，你原本就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女子，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看了看桌子上堆积的东西，问：“可可，我妈妈她又来了？”“不，是你的爸爸，他提了这样一大堆东西，不过他不让我告诉你。”我诧异地看了看，那些堆积的东西全是我最喜欢吃的零食。我笑着说：“可可，看来这周我们又可以好好地吃了。”是的，我和可可从来不缺乏零食，偶尔她的父母从遥远的国度寄来一些新鲜的东西，偶尔我的妈妈送来一些家常的事物，满满地盛在冰箱里，足够吃上一周。

    其实，我一直知道可可很想念她的父母，总是习惯盯着那合照发呆，有时候还会流泪，不过每次一看见我就会偷偷地抹去。我知道可可很寂寞，她总习惯抱着脚呆在地板上看书。但是，同时她也是一个明媚的女子，喜欢金黄色的向日葵，喜欢红色的草莓。

    电话响了起来，接听“请找卡其。”那头是quen的声音。

    “林晓默，我就是卡其。你有什么事吗？”我有些诧异他竟然会打电话来找我。这一天真是奇怪的一天，平时总是不怎么喜欢我的爸爸竟然给了我最出吃的零食，平时冷漠仿佛有些瞧不去我的quen竟然给我电话。

    “卡其，你可以出来一下吗？”他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颤抖。

    我捂住电话，问正在翻袋子的可可：“可可，他让我出去。我去不？”可可满嘴的东西，含糊地说：“卡其，怎么不去？去，没什么的。难道你还怕他不成？”

    “好的。在哪里？”我答应了。

    “颓沦里。我等你。”说完后，quen就把电话挂上了。

    13。

    “小言，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我对着苏言说。

    她张着眼睛望着我，目光满是微笑。“小言。以往的我并不是这样单纯的一个孩子，应该属于双重人格。那个时候的我，不满于战争喧嚣的家里，搬离开了属于自己的家，和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住在一起，可可是和你一样善良的女子。我夜晚在一家酒吧驻唱，白天安静地做着一个乖巧的学生。后来，我爱上了quen，就是刚才打电话来的人。我们住在一起，算是同居，可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再后来，他去了英国，而我因为父母最终的离异回到了家，开始真正做一个目光沉静的孩子。再考上大学，告别了以往的日子。”

    我很简单地告诉小言。也许，这只是一个突破。或许等我可以完全释怀的时候，就可以平静地说出来。

    苏言只是怜爱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知道她可以懂了。

    14。

    到了颓沦的时候，一地坠落的烟灰，他坐在黑暗里，看不见神情。

    “卡其，是你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有一些挫败的情绪。

    “是的。林晓默，是我，卡其。”我安静地走到他的旁边。他抬头望了望我，眼睛里竟然是大滴大滴的泪水。那个样子的他，仿佛是没有依靠的孩子，那样惹人怜惜。

    “卡其，卡其。鸢，她结婚了，她真的不肯等我了。”他的泪一直流，孩子似的无助。我抱着他的头，他就一直在我的怀里哭，受了委屈似的一直在那里絮絮。

    “卡其，你可真像鸢，一样大大的眼睛，一样小小向上扬的嘴唇。卡其，鸢说过会等我的，等我有能力娶她。可是，她现在竟然嫁给别人了。我一直在等待她回心转意，那个男的根本配不上我的鸢。”

    “卡其，你说为什么爱情不能够天长地久？”

    “卡其，你说为什么她要离开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子吗？”

    “卡其，卡其，我真的不想她嫁给别人。卡其，我真的是很爱她啊！为什么她不肯等我呢？”

    他一直那样地絮絮叨叨，直到累了。他抓着我的手，口里还含糊地说着：“鸢，不要离开我，你等我，等我一些时间就好。”“鸢，你不要嫁给他，不要啊！”“鸢，我是真的爱你，真的。”

    一夜无眠。我也大约知道他对我冷淡甚至残酷的原因了，只是因为我像他所爱的鸢。只是，这些事，却没有人知道，连和他最好的小黑也不知道。也许，他把这些事埋藏得太深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身上是他的衣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而他却不见踪影，也许是觉得我们见面尴尬吧。

    15。

    我踌躇于到底去不去接quen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葵。

    “葵，是你吗？可以和我一起去接quen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但在心里已经打好注意了，怎么也得拖上他一起去。

    “卡其，是卡其吗？什么？quen要来，那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葵的声音是莫名的兴奋。其实，他一直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不是吗？总是对生活充满了想象和热情。

    “葵，那好。我们说定了。到时候，我再给你电话。”我突然想起自己的明智起来，没有扔掉葵的电话。

    原来，我一直试图忘记的根本没有忘记，到现在还是不敢去面对，正如正在不敢一个人去面对quen，正如我一直不敢去面对我的妈妈。

    16。

    从那次之后，我和quen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躲着我，也不再对我那样严厉。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站在他的面前，安静地说：“林晓默，不要避开我。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他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摸着我的头发说：“傻丫头，我是不值得你喜欢的，我已经是一个丧失了所有的人。没有等待我的爱人，没有值得我追逐的音乐。”

    我定定地望着他，很冷静地说：“不，林晓默，你都没有失去。我一直在等你，你也一直在执着于你的音乐，颓沦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他望着我真挚的脸，突然就抱住我，紧紧的。

    我告诉可可“可可，我终于向他表白了。他也答应和我交往。”可可摇摇头，叹息着：“可是，卡其，我最亲爱的卡其，他并不爱你，他只是拿你当作鸢的影子而已。你实在是太傻了。爱情都是让人盲目的。”“可可，我知道，可是我已经无法离开了。”

    quen很认真地对我说：“卡其，我绝对没有把你当成替身，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和鸢是不同的女子，你明白吗？”这是他在可可找了他之后，这样对我说的。“卡其，你真的很幸运，有这样好的一个朋友。”

    quen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在可可无奈的眼光下我搬离了那个浅蓝色的屋子，住进了一个灰色的屋子里。我依然天天如常地上课，唱歌，只不过要把quen那一堆堆的脏衣裳洗干净，要不时地在冰箱里塞一些东西。我也开始学会做饭，我也开始学会怎么洗衣裳。在冬天的时候，我的手开始冻了，肿肿的难看得要死。他并不知道，我是一个那样怕冷的孩子；他并不知道，我是一个那样讨厌洗衣裳的孩子；他并不知道，我自己的衣裳总是拿出去洗；他并不知道，我从来就讨厌油腻。

    可可对我妈妈的隐瞒并没有持续许久，最后被我的妈妈知道我和一个流浪的歌手住在一起。

    17。

    终于是到了第二天。

    葵早早地等在宿舍的下面，依然是那样的阳光，而我的心却沉重了起来。我很慎重地告诉葵：“葵，你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葵像个孩子似的点了点头，还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卡其，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是那样地崇拜你和quen，没想到我竟然可以见到你们，这真是太好不过的事情了。”我望着他，没有语言，只是一点一点地走着。

    这个时候终于是到了，终于是要去面对这些事了。

    18。

    在可可那里知道我的新地址之后，妈妈冲到了我的面前，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我，叹息道：“染染，你还是搬回家住吧！要不，你也可以和可可住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住在一起呢？这样的你，让妈妈担心啊！”我看着妈妈那张苍老的脸，竟然没有动心，只是有些狠心地说：“那样的家，我真的可以回去吗？那样的家，让我没有幸福。可是，在这里，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好好地疼爱我了。”

    “染染，是我们的错，我们再也不吵了，你搬回来住吧！”妈妈的声音里竟然带有一些哭腔。

    我扭过头，看着番茄在水里不断地翻腾，恨恨地说：“我是永远不会回去的。我不想见到他那张可恶的脸！”我一直只是喊我的父亲为“他”

    妈妈走了，而quen走了进来，低声地说：“卡其，你的妈妈哭了。我想你还是搬回去住吧！”我望着他没有笑容的脸，低低地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他摸着我的头发说：“傻丫头，我是不会讨厌你的。不过，错的只是你的父亲，确切地说只是你年轻时的父亲，可你的妈妈并没有任何过错啊。”我埋着头，没有说话。是的，我的妈妈一直是那样地善良，一直是那样地疼爱我，她并没有什么错。可既然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不会回头。

    到了可可那里，一下子就躺了下去，大喊着累。可可走过来，轻轻地说：“卡其，亲爱的卡其。你对你的妈妈太残酷了。你应该搬回去住。”“可可，你怎么这样说我？！这样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吗？”“卡其，你总是太固执，把所有爱你的人伤害了。你知道吗？你的爸爸是那样地爱你，你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爸爸主动让你妈妈送来的。而你只是一个人性的孩子，无所顾及地伤害着他们的心。”我愤怒地吼道：“可可，你们全都说我错了。好，我走。”我甩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门后，我立刻后悔了。可可一直是那样善良的女子，我怎么能够那样地对待她呢？她并没有说错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固执的孩子，从来都是以自己为中心。

    19。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地面对，可是还是有些害怕。

    葵握着我的手，紧紧的，他轻声说：“卡其，不要害怕，有我呢！”我望着他，他的眸子里是一片了然。心里顿时温暖，原来他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他什么都明了。

    我感激地看着他，说了一句谢谢。

    车快速地奔驰着，一直向北。

    20。

    夜了，我终于是疲倦地回到了quen的家。

    却不料，看到我的父亲坐在沙发上，一脸沧桑。“染染，都是爸爸的错。你走了这样久，也是该回来了。”许久不见，我的父亲头发竟然白了一半。

    我张望了一下，quen没有在屋子里，他肯定是故意躲了起来。“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欢迎你这样的人。一个连家都不要的人，还要让我回所谓的家，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染染，请你原谅爸爸。我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好好照顾这个家，真的很对不起。可是，染染，商场上许多的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那个女人也是身不由己，拳打脚踢也是身不由己。告诉你，我恨你！从来没有给我一个健康的家庭，所以现在的我完全是因为你。”我冷冷地说，满是仇恨。

    “染染，请你原谅我，爸爸知道这些年错了。”我那高傲的父亲竟然低下头来说他错了。

    可是，我还是吼着：“请你出去，我并不认识你！”

    我的父亲走了出去，一脸的痛苦。

    quen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对我说：“卡其，你应该原谅你的父亲。他是真的很爱你，这是可以看出来的。”

    我没有说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过了几日，可可提着一大袋的东西过来“卡其，我亲爱的卡其，我要到美国去了，已经办好了签证，明天的飞机。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做个纪念。”我以为可可是开玩笑，可是她的眼睛没有笑，是深深的忧伤。我抱住她，摇着头说：“可可，你可不可以不走？可可，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可可摇摇头，说：“卡其，我亲爱的卡其，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我想念我的爸爸妈妈。卡其，我亲爱的卡其，你以后就要一个人照顾自己了。”我紧紧地抱住她，不肯松手。

    可可走了，坐着飞机飞向了陌生的国度。

    妈妈再来的时候，已经苍老了许多。“染染，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你可以搬回来住了吧！妈妈真的一直很担心你，妈妈一直是那样地爱你。”我看着妈妈的脸，一下子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要离婚？”我问，我是明知故问。“染染，妈妈只想回你可以回来，过你想要的安静的日子。”妈妈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说。我哭着告诉妈妈“妈妈，不要为了我这样做。妈妈，我过两天就搬回来住。”

    “卡其，我也要走了，到英国去深造。你现在搬回家，我也就放心了。”quen这样对我说，在我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对我说。

    quen走了，我搬回家和妈妈住在空空的屋子里。

    我安静地生活，不太向上地考上这个陌生城市的大学。

    21。

    终于是到了。

    quen站在那里，微笑着，还是以往的样子。他的旁边是一个微笑的女子，穿着缀满了向日葵的裙子，是我最亲爱的可可。

    “卡其，卡其。你漂亮了。”可可一下子就抱住我，不断地亲着我的脸。可可依然是那样明媚，热情大方。

    “卡其，你真的漂亮了，而且安静了。”quen笑着对我说。

    我望着他们，不敢相信。

    “卡其，这算不算是我们给你的惊喜？”quen和可可笑着说。

    我点点头，幸福地笑了

    原来，我害怕的都统统不见，在这样的微笑里全都消失不见了。那些青春里的故事，仿佛在这一刻被我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