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一船星辉,在江南的柔波里静静荡漾。
远方依稀的古琴声飘动在耳际,淡雅而略微有点悲凉。
月光如水,船上的人一袭青衣,立在扁舟的尽头,惟有那寂寞而苍凉的背影在月色中更觉得疼痛。目光幽远,仿佛有点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渺茫的未来,又仿佛陷在过往那些伤心的回忆中。在那沧桑的脸孔里,印着历史的刻痕和对人世的淡漠和冷静。相信应该有深邃的眼眸,相信有最敏感的心,相信有敏锐的洞察力,相信有对生命的无奈与痛苦,相信也会有最热烈的希望,相信应该有温和的笑容。
(一)
昨日的星辉也许随着昔日的峰涌的浪尖所沉没一片片的刀光已成过眼云烟;我是什么?一颗丢弃的棋子,一柄布满锈斑的破剑而已。只想在属于自己的舟中,享受着自己的寂寞,冷漠着自己的孤独;慢慢的沉迷在苍茫的湖面上。不需,不用再感受惊涛骇浪的汹涌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只记得在某年某月某天看到怀有一对翅膀的妖精悠闲自得的坐在我的船头慢慢的看着细水常流被蓬乱的头发所掩盖--犀利的眼窝中渗透着原始的野性,可为何却感到有淡淡的伤隐含在其中;妖,本邪恶;但为何却感到一丝灵气在她身边打转;她手中的剑身足可以当成一面明晃晃的镜子,但为何泪会一颗接一颗的滴在上面,而这泪,却分明渗着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血泪”?妖,本不该有泪;妖,应本无情。但这妖精确的眼泪的确从她的双眼中流在湖中,滴在我的船板上。我转过身子,注视着用柔嫩光滑的小手正不停抚摩剑的妖精,半响没说一句话。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也不知怎样用牙齿掰开我的嘴巴,嘟囔似的冒出一句:“你叫什么?”她半仰着头,缓缓的站起身子,一开口,便可看到她尖利的牙齿。就在我注视她牙齿的时候,剑身已犹如明镜搬的正对着我,我从剑身中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叫默默你呢?”
我叫什么?谁还可以告诉我?我还有名字吗?“哈,哈哈哈”平静的湖面的正中央传出久逢的狂笑声
(二)
也许,从来就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漂泊,容颜永远不会老去的妖精手握着长剑寻寻觅觅,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追逐着什么。飘着,飘着,空中就是我的归宿。一脸的哀愁,一身的寂寞,一个人固执的坚强,这就是我的天堂。
振动黑色的薄薄的羽翼,不停地飞在半空中,无法降落也无法高飞。记得曾经我是纯洁的天使,有着白云那样柔软那么白的翅膀,而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永远无知地呆在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天堂,我带着引诱的笑容去迷惑王子。我受到来自上帝的惩罚,就用妖精的身份黑色的羽翼慢慢飘荡,永远回不了天堂,也坠落不下地狱。
那古老的国度,那水般的江南,在我的眼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那细细的小舟却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一个孤独的背影,一杯浊酒,一份狂乱的神情,一个挣扎的灵魂,那样狂妄却迷茫的人用他的不同缠住了我的脚步。我仿佛从中看见了整个人类的迷茫和悲伤,又仿佛回到从前在天堂受罚时的疼痛,一滴泪不禁滴落在柔柔的水中,却是红色的血,染红了透明的水。我未曾想到自己还可以有泪,但仿佛在以前就流尽的泪已经成为血了。我为了掩饰我的惊疑,轻轻地柔柔地抚摩着我的长剑,那在我受罚时就紧紧跟着我的灵秀的剑。
静静地凝望,不知道过了几个世纪似的,他开了口:“你叫什么?”我叫什么?我迷茫了,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应该叫什么,以前在天堂的时候,他们总喜欢轻轻地呼唤我“蓝”而现在呢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只是一个背弃了天堂的妖精罢了,只是一个行走在宇宙的孤寂的灵魂而已。曾经耀眼的光芒不再属于我,曾经的笑容和快乐的语言也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个默默的妖精。我迟疑地说着:“我叫默默你呢?”他狂笑,肆无忌惮,却仿佛在嘲笑上仓,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沧桑。
我看着他,等待他可以清醒后我再离去。我慢慢地看着,瞧着那些飞舞在空中的长发,乱惑人心,而我却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的可悲,因为我是无情的妖精。过了好久,笑声还回荡在空间,我转身离去
离开这个危险的人,是我最好的选择。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孤独地漂泊着,就无须另外一个人陪伴,即使他是那样一个和我相同的灵魂。但他也仅仅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还是一个默默寂寞着飘荡着的妖精。其实,也许只是害怕他身上强烈的暴戾的气息,和那样穿透灵魂的犀利的感应力,我这个不再沾惹红尘的妖精只好仓皇而逃。我一生都要为着自己的梦想而鬼魅般地寻觅,在不停的游荡中迷茫地追逐着连自己也不清楚的未来。我还是要手握着长剑,静静地等待另外的开始,另外的结束。
我想他也不需要这样一个连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妖精的,所以我离去,留下还在笑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