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衣——没有穿好,只是披在她身上。她环视了房间一眼,才发现男人又翻她的衣柜。
他有个应该会让所有女人抓狂的坏习惯,翻过的地方都像遭小偷似的,也不随手归位。
当然啦,他干嘛要随手归位?身为一国之君,想必过去总有内侍跟在他**后头帮他收拾善后!
孟蝶没好气地整理好衣柜,离开房间,发现桌上摆了简单的早膳,后院传来劈柴声。
若说他们像老夫老妻,只怕没有一个妻子会像她这般怠惰
可话说回来,应该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在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之后,夜里还那么精力充沛,把她整得死去活来吧?
孟蝶有些赌气地坐回桌前用早膳,只吃了一口,却差点吐出来。
看来他只会烤肉。
所以他早上就吃这种鬼东西便开始干活儿了?本来不想再理他,这会儿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她瞥了外头一眼,转身回厨房,用水煮了豆子和鸡蛋,挤了羊奶,然后送到前院去。
她一走出屋子,男人便停下动作,孟蝶即便不想看他,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要把她身上的衣服也扒开。
“给你肚子饿时吃的。”孟蝶把放食物的篮子摆在原本用来晒药材,现在让他放些小刀工具的平台上。
男人立刻走来,拿走羊奶一口喝干,接着孟蝶看着他又把碗里以辣椒调味的豆子和鸡蛋三两下吃个一乾二净。
“你早上没吃?”
“吃了,但又饿了。”他随意抹了抹嘴,把一滴不剩的碗交给她。
也是。孟蝶突然想,多了他,也不知她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够不够养活两个人?
但他也没说要留下来吧?虽然说现在和赖着不走也没两样。孟蝶继而又想起,也许他是在犹豫要不要抓她回去向族人交代?
可是她答应过师父,在他回来之前,千万别离开。其实孟蝶对这个约定也犹豫过,但是想到自己除了师父,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她什么专长也没有,就算空有三脚猫的医术,顶着一头白发,恐怕到哪里都会被人当成妖怪,在这个时代要如何挣银子?留在这里她好歹可以养活自己,离开这儿,要是迷了路,她连怎么回来都不知道,那才惨呢!她以前不信邪,想试着自己走到后山那座森林的另一头,结果迷了路,她这个“文明人”差点冻死在荒山野岭,多亏小奇找到她,自此她就不再动念离开这里了。
但如果这个男人要带她离开即便知道下场可能不好过,但孟蝶竟然有一丝期待。
但想到他的挣扎,想到他对司徒凝的眷恋,孟蝶终究还是没提起这件事。
“喂。”她闷闷地喊他。
男人瞪着她“没有人敢叫我喂。”流亡的这段日子,他也许受尽冷眼,但现在他认为孟蝶故意触怒他。
“现在就有一个。”孟蝶没好气“你脑袋再转不过来我也没办法,我就只能一直喊你“喂”还有我告诉你,你喊我司徒凝,我是不会理你的。”
他瞪了她半晌,接着想起什么似的,笑开一口白牙,语带嘲讽却又难掩得意地说“所以你只有在床上才认得我。”
孟蝶涨红脸“那是”可恶!那些惹人厌的幻觉!“我不认为萨朗是你的名字。”
“那是你该对我的敬称。丈夫就是天,我想在朔国也一样。”他跩跩的“臭婆娘,快去煮饭。”不叫名字就不叫名字,他无所谓!拿起汗巾擦脸,显然懒得再搭理她。
他喊她臭婆娘?
“你你”什么臭婆娘?“你这糟老头!”
“哪一个糟老头像我一样?”他挺起胸膛“你昨天晚上显然一点也不认为我像糟老头。”
自大的猪!孟蝶气鼓了脸颊“野蛮人,我忍你很久了,不管怎样我好歹救了你,你不称我一声孟大夫,也该称我为孟姑娘,而我礼貌地请问你怎么称呼,你却当我是白痴?”
男人一脸哼笑“我倒不知道司徒凝懂医术。”
说几百次她不是司徒凝,他耳朵跟脑子是石化了吗?看来要在这上头跟他争论简直是白费口舌。
“随你怎么想,我就喊你“喂””她转身要走。
“巴日。”
孟蝶停下脚步,有一瞬间以为他在骂人,她转头瞪他。
“巴日。新名字。”他显然觉得她应该一点就通,完全不用他多做解释。
孟蝶半天才懂,他的意思是,为了应付她,他随便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
“你要用新名字,我也要。”他神情像个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洋洋的任性小表。
“”她不是新名字好吗?孟蝶突然觉得这男人真的很孩子气,讲难听点就叫幼稚!“好啊,你跟我一样,丧失记忆了是吗?”她有些取笑道。
“旧名字不安全。”他没有理会她的取笑,神情认真“我就当你真的忘了,我会喊你孟蝶。”
孟蝶这才想起,身为亡国之君,他的名字也许真的是禁忌。虽然她很想提醒他,要取也取蚌好听点、吉利点的,可又觉得再跟他啰嗦,他可能会翻脸使性子,只好莞尔作罢。
绑来她又很“离奇”地想起,巴日,是他们族里老虎的意思孟蝶觉得好气又好笑。
自大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