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假山后面的元君煊早已惊得不知所措了,原来,原来是这样!那些所谓的帝后恩爱,原来是假的,那些所谓的何采女谋害皇嗣,也是假的!
他捏紧了拳头,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
……
凤至殿。
回来后,羽鸢屏退众人,早早的就歇下了。此时丝毫没有困意,只是躺下来,才觉得平静些。
一阵风吹过,帷幔轻的晃动着。可是,如萱明明每晚都会把窗户观赏的啊?于是披上袍子,羽鸢起身下床来看。蜡烛尽数熄灭了,看不清鞋子在什么地方,于是光脚就踩在了地上,也并不觉得凉。
忽然人影一闪,羽鸢惊觉到:“谁!”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惊得她抓住那只手使劲挣扎。
那人道:“嘘,是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惊讶的羽鸢才松开手,她点点头,那人也松开了她。“四王爷,你……”
“请恕我唐突。”元君煊迟疑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刚才在石苑,我无意间听见了你与皇兄的话。”
“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暴露在了他面前。
“煊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羽鸢有些恍惚,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失落中回过神来。
“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纷纷扰扰的地方。”
比起这个,刚才的惊讶又算得了什么?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他的声音也渺茫了,听不真切。是幻觉么?他说要带自己离开?不对,一定是说笑的。羽鸢定了定神,“王爷你这么晚跑来找我,不会是为了开这种玩笑吧?”
无意间的低头,接着她尴尬的笑了,拽了拽身上的袍子,因为只是匆匆披上,并没有系带,刚才的一番动作,衣襟早已散开来,贴身小衣若隐若现。
“不!我是认真的!”他语气里有些激动:“你并不快乐,不是吗?我想带你离开,我想你快乐啊!”
“我……”
“我知道,我们的身份,依照世俗的眼光是不能在一起的。可是,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
见羽鸢继续不语,他忽然怔住了:“果然是我太唐突了,没有问过你的想法。但我一定要说,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不凡,本以为自己只当你是知己,但出宫才越发的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自拔了,所以一直没有离开上衍。那天听说你小产的事,我便不由自主的连夜回宫了,却不敢来见你。刚才……”
“够了,”羽鸢打断他;“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离开。今晚的事,我权当没发生。”
何为一瞬天庭,一瞬地狱?前一刻发现自己苦恋的人也苦苦的恋着自己,后一刻却发现有太多牵绊放不下。说出这句话时,羽鸢的心何尝不是在滴血,就这样拒绝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这个知道了自己的不堪与卑微,依旧愿意包容自己的人。
“为什么!皇兄那样对你,你还想呆在他身边?难道皇后的凤座就那么值得你留恋么?”
“不是!四王爷当真是不问朝事吗?现在他还可以利用我,所以不会动我们如果我走了,岌岌可危的夏侯家就真的在劫难逃了!我,何尝不想离去?”
“那就和我走吧,不要再管这些纷扰的世事,人生在世难免一死,现在死和将来死又有什么区别?何不恣意一次?”
“王爷是想说有花堪折直须折么?元君耀的手段你应该有所耳闻,我怎么能把父母兄弟抛在这水火之中?”
“我……”
羽鸢伸出手来捂住他的嘴,“君如磐石,我如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愿得白首不相离。”
“好,我等你!”说完捧起羽鸢的脸,在额上印下一吻。吻在眉心,是怜悯的吻,亦是无欲的吻。此情如水,清可见底。
“你这么晚来,要是被人撞见了,无论如何也说不清,还是快些走吧。”
“不必了,朕已经到了。”
“陛下!”
“皇兄!”
寝殿的门无声的开了,着玄色龙袍的元君耀缓缓走进来,他走到百花烛台前,点亮了几支蜡烛。火光映得阴沉的脸更加可怖。羽鸢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元君煊却知道,大事不妙了,因为只有当气极时,元君耀才会这般阴沉,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怒海狂涛。
他陆续点亮了几枚蜡烛,寝殿亮起来了。元君耀一步步走来:“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朕的皇后,还有王弟?”
元君煊上前一步将羽鸢挡在身后,“与皇后无关,是我来找她的,她不愿意跟我走。皇兄要罚就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