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迪云雅骑着马,只顾着飞快的奔向邶军大营。四周都很暗,疾驰的马匹前蹄忽然踏进了一个浅坑,就失去重心向前倾倒,摔了个人仰马翻。迪云雅重重的栽在地上,所幸是沙地。不过这一记着实摔得不轻,真个腹部着地,疼的她爬不起来,甚至连话都讲不出,身体根本就不停使唤。
马儿叫了几声,挣扎着站了起来,走了好几步才站稳,又回过头来在迪云雅身边打着响鼻。
整个身体都麻木了,自己怎么了?难道会死在这里?哥哥,快来救我啊!
过了一会儿,手稍微可以动一动了,身体却还还是不能动弹。那边一大团亮光中,忽然窜出几点火光来,大约有几百人,打头的好像是哥哥!他突围出来了,那就好。
“哥哥!”迪云雅叫着,可是腹部的剧痛让她使不出力气来,声音小得像蚊蚋一样,远处的人丝毫听不见。就眼看着那一小队人,消失在眼前。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过劲来,慢慢地站起来,废了好大力气才爬上马背。司尤已经离开很久了,奇怪的是凌千辰为什么不派人去追?
迪云雅总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骑着马走了几步又扬鞭疾驰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尾随司尤,而是朝着邶军大营。
这些人竟敢暗算司尤,迪云雅一阵愤怒,来到大营外。借着火光发现后面有一片密林,似乎是小小的绿洲,于是掉转马头,来到了林子里,窥视者营里的动静。天神竟然这样眷顾他们,茫茫大漠里他们能把军营健在绿洲前。
一个裹着白色狐皮的女人站在中间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一切。旁边就是燃烧的火盆,亮光罩在她脸上,迪云雅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面容。这样漂亮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从前见过的最漂亮的就是母亲,是单于的阏氏。眼前的女人,美得她不知如何去形容了,或许先知口中所说的仙女就是这样的吧,穿着白衣,纤尘不染。不对!她摇头,这是敌人!她就是邶国的皇后吧?迪云雅啐了一口,自己怎么能觉得敌人像仙女呢?罪过罪过。
士兵们好像在搬运着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全是己方的士兵!整个大营的空地里,密密麻麻躺着的。都是自己的士兵!迪云雅震惊了,许多人她都是见过的!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已经不在了。
他们大多都睁着眼,嘴角溢出鲜血来,死不瞑目!
仇恨的火焰燃烧着,她一拳锤在树干上,掉下许多叶子来。
……
站在高台上看着士兵们打扫战场,羽鸢心里很压抑。尸体被拖走,再撒上一抔沙,那些深入沙子里的鲜血就被掩埋了。
在山间的小屋里杀了那个暗算自己的儿子一女子,羽鸢连着几页都无法入睡。现在想来,杀一个人算什么?在战场上,朱唇轻启,纤手微扬,无数生命在一瞬间就被抹杀。
不想再看了,羽鸢走下高台,绕过这片修罗场,走到了营外。
忽然听到林子里又响动,接着是树叶簌簌落下的声音,她警觉到:“谁!”
迪云雅听到身后的低喝,立刻闪身跨上马。羽鸢看见一匹疾驰的马向自己冲过来,足尖轻点地面,退后几丈闪开了。看见一个匈奴士兵打扮的人骑马掠过,羽鸢立刻从腰际抽出一条长链一样的东西。那是一条长鞭,共有一百零七节,每一节有寸许长,都是用柳条粗细的精钢锻造后用独特的手法嵌连在一起做成的,刚柔并济。这是羽鸢惯用的兵器,先前一直是收着的,自从出了皇宫羽鸢就把它缠在腰间,免得被人发现,又以备不时。
她手腕发力,将迪云雅从马上卷了下来,疾驰的马还不知主人已经坠了下去,继续全速奔跑着。
刚才摔了一跤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又从疾驰的马上被拉下来,还好接着火光在半空中调整了身形,最后落在地上,以手撑了一下。
原来把自己拉下马的就是刚才那个女人,迪云雅满心的仇恨爆发出来,拔出佩刀直直的冲过去。见对手袭来,羽鸢飞快的解开带子,双肩一震,狐裘便脱了开去,没有这厚实的束缚,便可以行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