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不断的忙碌着,不经意的,时间就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眼已经到了除夕。十数天的忙碌就是为了这么一天,羽鸢已经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了。
散了请安,便带着如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含瑞殿,亲自监督最后的准备。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终于就绪了。
“如萱,我们差不多会凤至殿沐浴更衣了。”说着,羽鸢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是。”
两人刚走到殿门前,忽然有个深蓝色袍子的内监从数丈外奔走过来,“皇后娘娘万安。”
见来人是元君耀身边的内监,羽鸢提起劲来,问道:“免礼,什么事?”
“回娘娘的话,陛下差奴才过来告诉娘娘,今晚的宫宴,凌将军也会参加,请娘娘安排下。”
一抹惊喜从羽鸢脸上掠过,只是一瞬便收敛了,平平道:“知道了,告诉陛下,我会好好安排的。”
语罢,又回到了含瑞殿正殿,目光扫过几排位置,盘算着吧凌千辰安置在什么地方。除夕宫宴是家宴,没有邀请文武百官,所以算是天家的家务事,便是由主内的羽鸢来cao办。凌千辰这次回上衍,是年末例行的述职,因为凌千辰没有家人,便是无家可回,便住在皇宫西侧的别院中。元君耀体恤,大概是知道他没有家人可以团聚,于是便让他来赴宴了。
不过这倒难倒羽鸢了,下面的桌席都是宫妃们做的,男女有别,为了避嫌,自然是不能坐在一起。让他坐在元君耀身边,也不妥,毕竟他没有表现出这个意思。元君煊是皇亲,凌千辰是武官,两人坐在一起,也不妥。
权衡了一下,还是拍在元君煊身边稍微妥当些,算是下策中的上策,于是交代了宫人们,便带着如萱离去了。
……
回到凤至殿,离宫宴开席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稍显紧张了,如萱赶快吩咐宫人们都利索些。
坐在浴室的妆台前,由着如萱将头上的钗子一支支取下。当那支银步摇被轻轻的放在面前的台子上时,羽鸢不由自主的伸手将它拿在手心里,摩挲着。戴了十几天,今天终于要换下了。
这支步摇如萱从未见过,只是忽然有一天便发现它躺在妆奁里,羽鸢只是吩咐她戴上。接连三天都是如此,如萱大概明白了它的来历,也不再询问,只是每天清早梳妆时帮羽鸢簪上。此刻看到羽鸢如此,也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娘娘,请解衣入浴吧。”
“恩。”羽鸢放下簪子,有些恍惚。
沐浴后,在几个宫婢的服侍下开始更衣。穿了半个多月的素色宫装换做了新做成的朱红宫装,正是那天内务府送来的新缎子。衣服华丽繁复,要几个人一起服侍才能穿好,所以一向不喜欢其他宫人伺候自己穿衣的羽鸢也没办法。四个宫婢在自己身边环绕,羽鸢只觉得头晕,看着如萱,苦笑了一下。
“你们退下吧。”在铜镜前转了一圈,最后的衣带也系好了,羽鸢挥手。
“是。”
“如萱,帮我上妆吧。”
“恩。”
看着镜中的自己,沐浴之后,脂粉尽数洗去,便露出了疲惫,眼下有一片青色。如萱手脚很快,不到半刻便在脸上匀匀的吐了一层粉,羽鸢只觉得自己又容光焕发了,绽出一个笑容。绯色的胭脂在两颊淡淡的匀开,气色看上去更加的好。
最后再描好眉黛,精致的面庞便是天衣无缝了,连日的疲惫、cao劳尽数遮去了。
“还是你手巧。”
“是娘娘天生丽质。”
“行了别捧我了,梳头吧。”
如萱很快就梳成了飞凤髻,取一套精工细致的纯金首饰替羽鸢戴上。额饰上的金风口中垂下流苏来,在眉心处轻轻摇晃着。两鬓各戴一支金步摇,下面的穗子落到耳旁,长度正好,没有掩去耳环的光辉。长发的末端都束在头顶,用镂空木兰花方形压发固定着,藏得很好,没有一丝毛躁。最后在脑后戴上一个并蒂牡丹纹样的发饰,将厚重的髻托起来,便大功告成了。
雍容华贵,母仪天下。
“如萱,你去别院告诉凌将军,他的席位在四王爷边上。”
羽鸢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如萱有些摸不着头脑:“诶?凌将军到了含瑞殿,自然有宫人引他……”见羽鸢从妆奁里拿出一支白玉簪,如萱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这支簪子,是羽鸢再北疆时一直戴的。
“把这个给他,记住,是亲手。”
“是。”如萱虽然好奇,但羽鸢此时神情严肃,所以她什么都没问,便出去了。
“娘娘,时候差不多了。”殿外传来千鹤的声音。
“等如萱回来就走。”
“是。”
……
乘着步辇来到含瑞殿,时候正好,不迟也不早。暮色渐渐升起,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亮起灯火的含瑞殿看起来格外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