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宫宴继续一直持续着,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羽鸢只觉得上头了,晕眩眩的。殿中翩然起舞的舞姬轻盈优美的旋转着,众人都看得饶有兴味,只有喝醉了的人,才觉得头晕。
过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看着侧边的铜漏,离子夜还有一个多时辰,羽鸢料想自己肯定是熬不了那么久的,若是失态了就不好了。便对元君煊道:“臣妾不胜酒力,想要出去透透风。”
“恩。”难得的,他没有冷嘲热讽。
从后面绕到殿外,因为饮酒过多而又红又烫的脸颊砸寒风中终于感觉舒适些了,但头还是很重。羽鸢将整个人都靠在如萱身上,若是没有她在旁搀扶,定然会摔倒在地。
昏昏沉沉的她随意走着,却不知不觉的来到湖边的露台上,正是上次与煊饮酒畅谈的地方。明明只过去了数月,却像是数年,风云变幻,时局早就不似从前了,原来时过境迁竟是这般让人心酸。
又向前走了几步,将自己完全隐没在阴影之中,一如那晚,嗅着清新的湖水与泥土气息,稍微缓过些许了。
“娘娘,您好些了吗?”
“恩。”
“还以为皇后娘娘是千杯不醉呢。”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扶着汉白玉围栏望着湖面的羽鸢有些艰难的别过头,又是一阵目眩。
“本宫的酒量自然无法与将军相比。”说着说着,身体竟然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大事不妙了,难道要在凌千辰面前出丑?羽鸢迅速的转头面向湖边,动作太快,反而加剧了身体的难受,再也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还好是向着湖面的背光处。羽鸢双手扶着围栏,整个人都压在上面,胃里翻出来的全是浓烈的酒水和胆汁奔涌而出,好难过!
“唔……”正要站起来,却有一双手揽住了自己的腰。吐了之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就像是大夫口中的回光返照。
心想着凌千辰又是何时离的席?“凌将军请自重。”旁人看见了,便说不清了。
一旁的如萱根本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自重?皇后娘娘的簪子很精致呢。”凌千辰将羽鸢揽进怀里,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着。她僵直的脊背就这么靠在凌千辰结实的胸膛上,身子绷得更加的紧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带着酒气,一阵酥麻之后,羽鸢情不自禁的全身都颤抖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她已经觉得身后有一物贴着自己的身体,灼热,心中猛的一惊。
用力的肘击凌千辰肋下,趁着他吃痛的时候挣了出来,压低声音道:“回见。”说着掏出丝绢掩口,走回光亮处,头也不回的向着含瑞殿去了。
“娘娘,您……他……这……”如萱显然是语无伦次了。
“你什么都没看见。”满嘴的苦涩,让羽鸢心里一阵烦躁,想起刚才的一幕,皱起了眉头。
“是。”
不行,不能回头!她再度告诫自己。
……
回到含瑞殿,节目已经换作了杂耍,数十个奇装异服的人在殿中表演惊险的杂耍。
燃烧着的火把在手中不断的被抛起又接住,惊险万分。大家都看得兴致勃勃,似乎只有羽鸢刻意的挪开目光,晃动的火光太耀眼,她担心暂时退去的头晕目眩会再度回来。
不知该看向何处,于是目光便到处游移,恰好对上了另外一道游移的目光。清亮的眸子勾起了许多记忆,在脑海里急速的闪着。似乎他擅长抚琴的手指拨动这自己的心弦,羽鸢还清晰的记得他好看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忽然响起的一阵吵闹将羽鸢拽回现实,原来是杂耍人表演了精彩绝伦的“喷火”,妃子们有的惊呼,有的拍手叫好。
心里一阵慌乱,生怕刚才的种种被人发现。不巧的是,元君耀恰好看在了眼里,一抹乖戾在眼中现出,他忽然拉起羽鸢的手,五指蓦的收紧。手腕剧痛,像是要被捏断一般,已经隐隐的听到了骨头咔咔作响。
在羽鸢转头看向元君耀的时候,他已经凑到了跟前,“皇后看哪里呢?”他笑着在羽鸢耳边说,下面的人看起来,只觉得此情此景,格外的。
忍着剧痛,羽鸢依旧得体的笑着。
这一晚过得好慢,各种,各种纠缠,好累……
……
终于,殿外响起了爆竹声,新的一年来到了。
最后一次举杯,宫宴完美的落下帷幕。元君耀执起羽鸢的手,在所有人的恭送中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