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雏躺在床上,孤孤单单的听着音响里重复放着的moon river。她抬手关了床头灯。屋子里一下子暗了。淡淡的光从屋外朦胧进来。蓦然间,泪从她的眼里流出。
她起身,走进那团朦胧的光氲里。伸出手便是清辉玉臂寒,张张嘴便是吴侬软语。
我站在朦胧的光中,等着她的接近,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感受久违的温度。但是,她却忽然停住,冲着我哭喊“你是谁?你是谁!别再缠着我好么?”
稀释了光,我从她的梦中退出,携着无法淡化的落寞。
我从梦中醒来,看了满眼的黑色,现在几点了?电脑里的歌依然重复着播放moon river,声音散落冲击着。拧亮了台灯,看到的时间是3:00。关上灯,时钟指针嗒嗒的走着。一丝苦笑慢慢爬上我的嘴角。最近我常常在一个梦后醒来,这个时间又准确的是凌晨3:00。
我看过心理医生。但结果总是不了了之,因为我从说不出那个梦,一点都说不出,仿若从来不曾出现过在自己的头脑中一样。
今天,我躺在床上,望不穿这浓重的黑夜。那一段,好像有人在唤“悦雏,悦雏,悦雏,来这里,来这里”伸出双手,在上空划拉着,好似真的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缠绕着自己的臂膀,轻轻的抚摸着。这种感觉,甚是熟悉。
待清醒过来,脸上竟然布满了泪水。我又听到那个声音在说“悦雏,好悦雏,别哭,别让我看见你的眼泪。你答应我的,不会哭的,要坚强!”
闻此,我哭得更厉害了,然后睡着。一觉醒来,枕头依然湿湿的,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爱的路上从来就只有两个人而已。除了你我,其他的都不真实。若失去了一人。爱,自此走向绝路。
罂粟花大片大片的生长,美丽凄艳,毒惑着一个一个的生命。当我醉倒在罂粟花丛里的时候,悦雏站在远处喊话“起来吧,起来吧!带我去看玫瑰田。”
玫瑰,几分妖娆的姿态。悦雏玫瑰田这端,目光放的很远,一直看,看到田的那边,尽一眼的红色。那些刺暗藏在娇艳的花瓣之下,伺机划破皮肤,舔尝血液的味道。那种真切的疼痛和伤口,倒不如罂粟花来的善良。
我选择在无知无觉中死去,拒绝感知着悲愁痛楚生死而去。悦雏选择望着美好而忽略死亡,闭上眼的刹那记得的仍会是满脑的幸福。
两车追尾,悦雏的脑袋埋进刚刚摘下的一捧玫瑰中。我按着她的脑袋,让她不要转头“亲爱的,看着玫瑰,看着,记着。”
我重新恢复知觉,看到一辆翻过的车子里抬出两个人。匆匆赶来的急救车载着两个人向医院疾驶。急救车内,白布黯然的盖上了一个人的脸庞。医生轻轻的摇头,我清楚地明白我是真的去了,在无知觉中。
看看一旁的悦雏,脸色惨白,带着氧气罩,手腕上扎着针管的她,频频蹙眉。亲爱的,很痛?我也是。
那丛玫瑰凋零在发黑的汽油上,颜色已逝去,花瓣一片一片的快要融进那黑色的汽油中。包装精美的戒指盒染着血渍沉默的待在小储物柜里,在黑暗中依然能感知它的光,沉默却倔强。
时间,依旧是3:00,唯一不同,今天我记得了我梦到的。
我躺在一片未知的花海里,远处有个声音回答我,这是罂粟花。我起身望向那个声音,日光过于刺眼,明晃晃的始终都看不真切。我提着裙子,一步一步的靠近。靠近那团模糊的光和光里的人。
越来越近,淡淡的玫瑰香氲开。走进,看到一个灿烂的微笑。伸出手将那个人拉出光晕,瞬间僵直。那个人竟然是自己。‘她’的头搁在我的肩上说“阡陌,带我去看玫瑰田吧。”
我躺在车子里,无知无觉的看着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手握着“她”“她”的脸埋在一丛玫瑰中。我听见她在说“阡陌,我记着玫瑰了,你让我看你好不好?”
我摇头,握紧“她”的手。慢慢失去气力却依然不让她转头。伸出另一只手掀开小储物柜,那装戒指的盒子。我看见自己的血液滴落在那盒子上,慢慢的渗开。
渐渐失去所有意识,我关上小储物柜。“她”的声音颤抖着唱着“握你的手坚持到最后一秒钟,哪怕爱要冰凉了,至少让回忆是暖的”
罂粟花?玫瑰花?握你的手?阡陌?阡陌
今天是冬至,我从警察局里取回了一个戒指盒。打开,那枚戒指熠熠生辉的闪耀着,绚丽夺目的没有悲哀,只有寂寞。盛大的寂寞在我打开的那一瞬间又灿烂的死亡。
悦雏,听我说“爱的路上从来就只有两个人而已。除了你我,其他的都不真实。若失去了一人。爱,自此走向绝路。”
白悦雏055。282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