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尘蒙一片,这灰色也包裹了整条街上的法国梧桐。骑车的人抑或是步行的人统统加快了速度。一声惊雷,半边天空迅速彻亮,尔后暗淡。一辆嫩黄色的北京现代掠过身边,车内的人影依旧在眼前绰绰停留。
‘慕,我在公司门口,接我下班吧。’
‘我有事。’
握着手机,看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停留。闪亮的背景光刺着双眼,然后吞没所有眼泪。
雨终于下了。我彳亍在这条满是法国梧桐的道上时。雨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倾泻而下。
白慕的那辆北京现代画出一道绚丽的黄色,冲破一切阴霾的勇往直前。我想我是渺小的。所以他看不见我。纵然我们对彼此的身形已那么的熟悉。
今天在旧货市场淘到一款咖啡色帆布挎包。上面那条银色粗犷的长链倔强的不曾离开。它告诉我,我没错,它的确是我丢了那只包。
我是一个背咖啡色帆布挎包,穿惨白牛仔裤,蹬反毛山鞋,抽廉价但味道强烈的都宝,经常进出酒吧,偶尔回公司的女子。唯一不变的是,我喜欢待在角落,无论何种状态。
只有微弱的光涉及。我在暗处看一切斑斓色彩,那么明显的人事物,仿若一切都是我的。
je"t酒吧的角落来了另一个人。手捧一杯妖红的blood mary坐在我身边。‘做我女朋友。’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深邃。我低头不语。他是酒吧的老板,虽然不是他的主业却也能够经常来。
他走的时候在我的包上留下了一条链子,挂在他脖子上的链子。‘我叫白慕。给你考虑一天。明天来的时候就答应我,可好?’我摘下链子不再看他。然后又回到只有我一个人的黑暗。
第二天,我没有去je"t,出奇的待在了公司。喝速溶咖啡,看香烟燃烧熄灭,熏了满眼的酸泪。眯着眼看电脑中正播着的‘惊情四百年’,光驱里的盘子悄无声息的转动着。
对面大厦顶端的灯明灭闪烁。愣愣的出神时,楼下猛地亮起两道刺眼的光。
‘我在je"t等你没等到,所以就来了。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如果能和你的车到我面前,我就答应你。’挂了电话,嘴角爬上一抹轻蔑的笑。
10分钟,20分钟,30分钟电影已经放完,我收好烟,背上包。剩下已无视我存在的同事。
电梯升到一半忽然又下降,降到一楼后重新上升。‘叮’的一声后,我看到了白慕。他扛着一辆嫩黄色迷你山地车站在电梯里。满脸汗水疲惫的笑着。我错愕的看他,然后取出那条链子挂在包上,走进电梯‘我指的车是你的现代。’
坐在白慕身边,我开始惴惴不安。不安于他的优秀,而我却只是将前途附着在老父面子上的人。常跑吧,常抽烟,只会写几个字,然后一无是处。
从不相信与白慕的那是真正的爱情。但是却深深的迷恋住。许是孤独寂寞惯了,积储的依恋喷涌的不可收拾。也许会像于是说的‘这是一场失衡的陪伴。’我是他的宠物,抑或是他是我的慰藉。
我愈发喜欢待在je"t。在某个角落,静候着白慕端着blood mary坐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亮处的红男绿女。
他不了解我,只知道我是个酷爱角落喜欢旧式物品的安静人,不了解我内心的高傲,自以为是的高傲,不知道我内心的狂热,毁灭一切的狂热。
他不了解我就如同我不了解他一样。所以裂痕慢慢的凸现。就像是宠物与主人间的相互依存却针锋相对一般。无论谁是谁的宠物,都是如此。抛弃,始终都与不人道相挂钩。所以,结尾又苦苦的没有多大差别。
悬着挂着,偶尔的亲昵,之后继续。谁都不去打断,因为或多或少的对这份感情存着几多期盼与不舍。
其实无论怎样,我都会是站在下风的一方。攀不过他,之前所有的自我防备在他面前通变的可怜。注定了。这场爱情如果是比赛,那么我是输的一方。如果是游戏我是跳不出规则的人。如果是真正的爱情,我也只可能是表面若即若离却死心塌地的一方。
白慕的屡次拒绝依然证明了一切。当我发现,我慢慢失宠的时候,速溶咖啡、香烟统统失效,唯一见效的就是散着悲哀之光的安定。
我说我要离开你去遥远的地方旅行。他开始笑,然后停住,蓦然说‘现在的你,离了我还能做什么?’
挂了电话,疯狂的在屋里奔跑,磕磕碰碰的最终摔倒。囚笼,我就这么在一个无形的囚笼里磨平了一切。思索了很久,才发现,我真的把自己当作宠物。也许是表面高傲,内心脆弱敏感的黑猫。
雏 056。72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