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太子府简单的划分,分为正庭和后庭。正庭又分东南西北园,而后庭其实是一个很大的花园。一思现居的偏院就是这个花园的一个偏远角落。而周良娣所居的便是太子和太子妃嫔所居住的正庭东园。
太子府的规模仅次于都城的皇宫,人多地广。太子府的人事管理也借鉴了皇宫,所有的下人出府也皆有令牌,且皆由西园的一个偏门出入。
太子府各庭园间皆有人把守,以免一些不懂规矩或不安分的下人乱闯乱撞。周良娣带一思顺利通过了后庭守卫,安然的来了正庭。一路上也极其顺畅,除了在出偏院时赶巧遇上了正从外面归来的馨竹。
馨竹虽在偏院,只因身份特殊,人事依然由正庭的总管管着,因此她每日必要去正庭回报一天行事。
一直以来,馨竹看到的皆是一思的蒙面形象,一思的真面目她从未见过。也许是一思脸色出众引人眼球,馨竹向周良娣行礼寒暄时,眼波在不经意间一直飘在一思身上。
一思脸色淡然,内心委实不安。
一方面,馨竹是资深丫鬟,又深得淳于曦信任来她身边做眼线,如此人儿就必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馨竹有时候说话刻薄,又喜欢搬弄是非,眼高于顶,可行事观察还是相当的细致,人也颇具灵性。一思完全有理由怀疑馨竹在揣测她的身份。
而另一方面,馨竹虽然未问良娣一思乃何人,但那眼里皆是疑问的神情毫不保留的说明了她不认识一思。同在偏院而不识?有心之人定觉蹊跷,聪明人定会猜出一一实乃蒙面不识人的太子妃。
一思在周良娣的眼里果然寻到了疑虑,可周良娣却并未挑明,只是依然含着笑缓缓的领着她们径直来了正庭。
至了正庭,离了守卫较远后,周良娣便命身边的锦翠取了一块出入令牌给一思,而后知书达理的说,“知音就送一一至此,西园人多口杂,知音不便前往。”
一思在太子府数日也听得一些规矩,西园是接待外人而用,居住着几个太子的门客,太子家眷一般无召见不会前往西园。古代的大家闺秀是不见生人外人的。
“能到此处,小的已经感激不尽,良娣的大恩大德,小的和公主没齿难忘。”一思俯身拜谢,接过令牌。
见一思接过牌子,那锦翠就忍不住叮嘱,“姑娘切记速去速回,偏门在酉时关了后便不得入内。我家良娣好心帮助,姑娘切不可恩将……”
“锦翠。”周良娣喝住锦翠,对着一思和颜悦色说,“锦翠心直口快,一一莫见怪。如若酉时之前当真回不来,你就报上知音名号,想必守卫也能给几分薄面。”
“谢良娣,一一代公主谢良娣恩德。”一思又福身一拜。
“免了免了,一一还是快去快回,别让太子妃等急了。”
“谢良娣,那,一一就此别过。”一思又客套一句,便真转身离去。
一思走得很急,仿佛一刻也不能耽误。很快,一思婀娜的身影便消失在灌木楼宇间。
待一思走后,锦翠便忍不住担心周良娣,“主子,太子明显对那个太子妃厌烦至极,太子妃生病不通知仍在都城的大蓝王爷,反倒下令不得寻医就诊。太子摆明着不让太子妃和大蓝王爷有所联系。太子妃是大蓝公主,现在时局不明,万一是细作……主子今日所为,万一有个闪失,出了乱子,岂不成了通敌的同谋?为了一曲惹祸上身,岂不……”
“岂不以小失大么?”周良娣望着一思远去的方向淡淡的回道,她忽而扬起嘴角,展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来,说,“如此美女下跪求我,我岂能不给太子妃面子。再者如是通敌,她岂会在青天白日下行走驿馆惹人怀疑?她如此聪慧,怎会冒险让第三个人知晓她去驿馆找大蓝王爷,那岂不告诉别人她要通敌?她绝不是细作。”
“即便不是,如若她一去不归,偏院少了人……”
“她绝无可能不归……”周良娣含笑,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仿佛是利剑能刺穿一切,看透本质。她又看了看一思远去的方向,转身,轻吟,“如若不归,才是好事……回园吧。”
锦翠懵,不知良娣此话何意,只是良娣那一抹笑意,令她不寒而栗。谁人知晓表面柔弱的周良娣实则如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