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只觉全身虚软,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思绪在顷刻间被狠狠抽离,留下一具僵直的尸体来。
仿佛是死了,没有半点知觉,所有的一切……所有一切仿佛都远离了她,狠心的远离她,将那没有知觉的躯壳独自留在那漫无天日的黑暗里,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最后连残渣也不剩。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梦里那句话回荡在黑暗里,如此凄厉如此悲凉,仿佛就是那九幽的冤魂,无比凄楚,无比冤枉,无比渴望人世,却是如何也不能再见天日,即便再冤再不愿,也再无法见得天日……
她笑,看着那隐约的HX笑出血泪来,她哑着嗓子如同无魂的躯壳,声音平板机械,喃喃,“好画……好画……”
而后便讷讷而走,形同行尸走肉,往门口走去,随后轻声落下话来,“一思前去看卿月。”声音依旧平板机械,仿佛是被施了咒语失去思想的木偶,毫无知觉情感可言。
凌相见之,眉头紧锁,眼中忧虑,望着那僵直而走的背影,心生怜悯,微微轻叹一口气,喃喃,“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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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修出国留学前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素描,一思当时不解问他,“你一向不喜欢这些文艺的东西,怎么突然想学素描。”
他笑而不答,只是盯着她看。
她越加的疑惑,调侃道,“不是那素描模特吸引了你吧?”
一思曾与贺修看过电影《画魂》,看那段潘玉良光溜溜为同学们做模特那段,贺修就调笑冒了一句,“学画真好。”
贺修大约也想起了那段,仍是笑,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说,“恩,那模特吸引了我。”
一思重重给他一拳,明知他是玩笑,却依旧心酸酸的难受,她还愤愤感叹,“天下男子皆好色!”
贺修当时并未解释,只是一味的笑,权当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玩笑。
岂料,贺修学画真为那模特,而贺修的模特只有她。待他自国外学成回来,他的行李箱里满满的不是衣裳不是礼物,竟是一叠一叠的画,每一张画都是她,每一张都不同,笑的、哭的、忧郁的、开怀的,千姿百态各不相同。
他说,“要给你买电脑视频你又不肯,电话又见不到面,照片再多都只有一个表情。我只能学画,每天画一个不同的你来,每天看,就不会觉得你不在身边,就不会一直想回来看你。”
一思动容,看着那些画,听着那些比烂漫言情剧更肉麻的话语,感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有流着泪狠狠的吻他,以此感激他,以此回应他。
也是那时,一思发现贺修的每一张画上都有一个标记,在每一个一思的画像里都有一个隐藏的HX,做在同一个位置,图的右下方。她问他时,他还恶心巴拉的说,“你一个人在纸上太孤独,我想陪着你。”
后来许是成了习惯,贺修的画上都能在相同的位置找到那隐约的HX图案。
一思看着昏睡的卿月,眼又湿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