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玖前脚去了沉香楼,消息就传到了太后这里,她在座上坐了许久,旁边坐着禹王也看了她许久,没怎么说话。
“所有人都出去,禹王你留下。”她命令了一句,前所未有的安静,所有人都退出去了,空旷的大殿内就剩下婆孙两人,太后终究是叹了空气,说:
“禹王,你上前来。”
禹王伏到他膝前跪下,道了一声:“皇奶奶!何事?”
太后说:“今日燕玖此举你也看到了,虽然她尚有主见,在朝堂一向有威严,可一到关键时候,还是会有不信服她的人,一来她终究是个女子,二来太子不在,她就始终不是皇室之人,我李姓宗亲对她颇有排斥。若是不早日解决,被闻人潋抓住了要害,不但她想做的事没做成,反而还有性命之忧。我且问你,虽然你事事关心燕玖与她亲近,可当年婉儿之事,你是否原谅了玖儿?”
禹王说:“当年之事,虽然她做得太过狠毒,可沙场一年洗礼,她早已不是当年的玖儿,甚至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尞国,又何来怪罪之说?”
太后点点头,手不自觉握紧了扶手,许久才道:“那么,你喜欢玖儿吗?”
太后今天的行为和话语都有点奇怪,若是在试探他,那不该是这个问法。他低头,叩首行了个礼谢罪,道:
“请皇奶奶责罚,晏宸自知不可如此,终究是情难自已……”
太后听了果真愤怒了起来,手杖直接打在了禹王的背上,禹王轻闷了一声,不敢起来。
太后说:“玖儿洁身自爱,你有此等想法,迟早有一天会将她推上绝路。这就是你说的爱?你若爱她,便不能让她知道!”
禹王说:“晏宸明白,晏宸不会做出让她为难之事。”
太后双眼一闭,却是心有不甘,咬咬牙,道:“可是她需要一个孩子。”
禹王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太后接着说:“她必须诞下李家的子嗣,我才能留得住她!可是霏儿已经不在了,所以这件事,我希望由你来做!你若还顾及我李家的江山……”
禹王却忽然站了起来,直接往外走,背对着太后的方向,他两眼发红,眼底有一股戾气。
太后将他喊住:“你要皇奶奶跪下求你吗?”
回头的时候,她已经跪下了,风烛残年的身子经不住下跪,禹王心就软了,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他说:
“皇奶奶,若是当初玖儿嫁了我也就罢了,如今我们这种关系好不容易维持成现在这样,我若对她有非分之想,她怕是一辈子都会觉得我脏。”
太后说:“那你敢说,你对她真的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嘛?”
怎么会没有?所以他每日都在挣扎,离她近一点,还是离她远一点。
禹王说:“我就问一句皇奶奶,是不是在你心底,我绝无可能当上帝王,即便李霏死了。”
太后一咬牙,说:“你的儿子当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你明明不讨厌我,为何我不能当帝王?”
接下来便是长长的沉默,禹王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后来便不想了,放开她的手离去:“我知道了,我会按照皇奶奶的吩咐去做,保住玖儿。”
心灰意冷。
夜深十分,燕玖在高公公的搀扶下进了寝宫,双眼已经疲倦到要睁不开了,却在晃荡的烛光下,看见了在殿内久立的禹王,燕玖将高公公唤了下去,走到跟前,道:
“不会这么晚了还要督促我读书吧?你什么时候成了闻人潋了?”
禹王眉头一皱,将她扶住:“喝了很多酒?”
燕玖点点头,连呼出的气都是酒的味道,可是她心里就是苦涩,一把坐在了地上,手撑着下巴尽量不让自己倒下去,说:
“人都说一醉解千愁,可举杯消愁愁更愁……每每闭上双眼,都是亡灵的哭泣,他们说他们想回家,让我带他们回家。”
禹王从身后的桌案上端过来一碗醒酒汤示意她喝下去,说:“这不是你的错。”
燕玖说:“有时候我在想,若是当初没有跑出去,好好在宫里当个大小姐,也许就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每次三更半夜醒来,身边空无一人,我都背后发凉。我其实怕得要死,可是却还要在人前装作很强大的样子。”
她双手环抱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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