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头!”
华启斐忽然又回房,邱任萱反射性地连忙站起,却因起势过快,血液来不及回到脑子,就头晕目眩了。
华启斐一个箭步跨来,抓稳她的手。
“头晕?”
邱任萱闭着眼,晕眩未过去就急忙解释“等等一等就好了。”
华启斐直接搀扶她坐下,耐心等待她有余裕抬头。
好不容易,晕眩感过去,邱任萱连忙问道:“大哥,怎么了?”
“你不是要背三字经给我听?”他差点忘了这事。
“对。”这次,她绝不会让他失望。
“那背吧。”
小口开启,通俗顺口的三字经如行云流水般背诵而出,一字一句清晰正确,听得华启斐的唇角微扬。
瞧见他的笑,邱任萱更是受到鼓励,越来越见自信。
“宜勉力。”轻喘了口气,水眸熠熠等待评语。
“很好。”华启斐忍不住轻抚了下她的头顶,带着些许的宠溺感。
“全部正确。”
她开心的贝齿咬住下唇,明眸蒙蒙。
总算没让他失望。
“不过。”他蹲下身来,直视着她。她因那句转折,而绷紧心口。
“你该不会为了把书背起来,都没休憩吧?”这傻孩子!
“我”她嗫嚅“我不想让你失望。”
“不乖!”他瞪她一眼,下意识捏了下干瘪的颊。
瘦成这个样还这么勉强自己,就是想读出一番成绩好让他开心。
她的心思一目了然,他不由得板起脸来。
“中午的药喝了没?”
单看她现在的模样,真是不好看。他一向排斥难看的事物,毕竟是富贵人家出身,打小吃好用好,家中产业又是高级家具制作,审美观自然高人一等,可她的努力,淡化了丑貌,他虽然还是觉得她不好看,却不会想排斥她,一心只想让她速速脱胎换骨,不管外在还内涵都符合他的理想。
“喝了。”她忙点头。
“那现在去休息,不准看书、不准背书,只准睡觉,听到了没?”
“听到了!”她迅速点头,就怕点慢了惹火他。
“小梅。”华启斐起身指示“服侍小姐休息。”
小梅伶俐的过来扶着邱任萱的手臂站起。
“我没这么虚弱,可以自己走的。”他们都太关照她了,好像她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大小姐。
明明在数日前,她还可以跟随日阳晨起,烤饼照料家人三餐,推着餐车出门叫卖的,怎么现在大家都把她当虚弱的病人看待了?
“小梅的责任就是照顾小姐,小姐身子骨不好,就听少爷的话,让小梅服侍小姐,赶快把身体养好。”小梅满嘴抹蜜,让人以为她真心希望邱任萱好。
“谢谢你,小梅。”邱任萱朝小梅感激一笑。
“应该的。”小梅回以甜笑时,还不忘用眼角偷觑身后华启斐的表情,想看他是否满意她的表现,谁知他竟已转身离开。
“啧!”她气恼弹舌。
“小梅?”邱任萱转过头来,眸中有着困惑。
她是不是听到类似不满的弹舌声?
那声音小泵姑常常发出,故她非常熟悉。
一见邱任萱视线朝她投射而来,小梅立刻换上笑颜“小姐,怎么了?”
“没事。”邱任萱摇摇头,心想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伺候邱任萱上床休息,小梅见她身覆锦被,住在昂贵的高雅上房内,再想到刚刚绸缎庄送来的美丽布样,忌妒啃噬得她心口闷。
终有一天,她会夺走这一切!
“举头望明月”
邱任萱小手握着毛笔,边念边将一首李白的“静夜思”誊于纸上。
在她的左手边,是华启斐写给她临摹用的,同样都是楷书,但华启斐写来苍劲有力,邱任萱在勾勒之间则充满温婉,略带青涩的踌躇。
华启斐见她一笔一笔小心谨慎,嘴角扬着笑。
邱任萱虽是文人之后,但双亲过世早,小时所学几乎已全忘光,可说是个文肓了,但她脑子聪明,学习能力佳,才不过一个月光景,就能背诵三十首唐诗、一整本三字经、千字文,看懂字、了其意。
她的书法自一开始如毛毛虫般扭曲不堪入目,到现在已能写得端正,文体秀美,能得如此用功聪明的“学生”实出华启斐意料之外,迫不及待的想倾囊相授所有学识,笃定有朝一日,她能与他吟诗作对,共赏风雅。
不行,他得缓缓、得缓缓啊她的身子还在调养中,吃喝玩乐才是她最重要的功课,他不能给她太大的压力,那是本末倒置!
他望着专心写字的她,经过这一个月的悉心调养,她不枉众人期待,气色逐渐好转,面颊日亦丰润,身材曲线也慢慢浮出,越来越有个大姑娘的样子,虽说仍是偏瘦,轻盈得仿佛风吹就倒,但与初时那难民模样相比,实在好得太多。
他发现,她只要长肉一分人一看一分,气色好上一分,人也好看一分,她的眉目清朗,大眼闪着灵气,竟是越瞧越让人着迷了。
更何况她心地良善纯真,宁愿苦了自己也绝不存一丝害人之意,就算一跃成为大小姐也不因换了位子就换了脑袋,一身娇气。
能得这样温顺的好姑娘,说不定才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他苦等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她出现。
丑丫头啊丑丫头,改日就得唤你娘子了
心里默默念着她,嘴角扬起微笑。
“思故乡。”写好“静夜思”的邱任萱抬起头来,不意与坐在一侧观看她书写的华启斐四目相接,小脸一红,迅速低眸。
她不晓得华启斐打算怎么处置她,她只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与日俱增。每日跟在他身旁学习,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所以她用尽心力做到最好,只为换得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不晓得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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