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希望她可以赶快好起来。”只要牧庭一天不醒,她的心永远不会安心。
她这才知道,原来背负着罪恶感竟是如此可怕的事,那庞大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培,让她食不下呀,就算睡着了也会在梦中不断出现牧庭躺在血泊中、拨打手机求救的画面。
她不经意的错,几乎造成无法弥补的罪,那么他呢?连带的,如今压在他心间的压力又有多巨大?
“子毓,小庭醒了、醒了!”牧天磊突地跑到加护病房外喊着。
这个消息让李则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泪腺也跟着松了。“太好了、太好了”她紧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望向丁子毓,就见他正看着自己。
如果可以,她真想要紧紧地拥抱他,告诉他,他们跨过了一个关卡,不用被愧疚绑架到永远。
牧庭清醒后,转进了普通病房,但是——
“她失去了记忆,现在只粘着子毓,其他人的靠近都让她恐惧,犹如惊弓之鸟,所以有件事要拜托你”牧天磊趁着李则天暂时离开病房时,由衷地请求她。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李则天轻声说着。
牧天磊顿了下,深吸口气道:“李小妲,我年纪大了,只剩下这个女儿,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如今她只接受子毓”
听至此,李则天隐隐约约猜出他想说什么。
“如果子毓愿意留在小庭身边,那么过往的仇恨,我会一并都忘了,你可以成全吗?”
李则天恍惚地看着他,唇角动了动,竟笑了。
这是什么样的命运,非得要这么七拐八弯地折磨人她想拒绝,但她不能,因为牧庭的伤重与她有关,如今她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地体会到子毓的罪恶感了。
况且,牧晴的死是一个共业,只要一个契机,也许就可以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让他们忘却伤悲,不再心存怒恨,如果关键就在她身上,那么她怎能推却?
只要她退出,每个人都可以获得救赎,这很简单的,她不会不愿意。
缓步走到病房外,从微敞的门缝中,她听见牧庭开心的声音。
“真的喔然后呢?”
“然后我就成了个大厨师,要不然你以为你吃的那些东西是谁准备的?”
“哇,等我的伤好了,你一定要煮一大桌好料给我品尝。”
“那有什么问题——”
那对话听起来非常轻松自然,压根不像他们以往针锋相对、唇枪舌剑的模样。
“那等我的伤好了,你还会不会陪在我身边?”
“当然”
李则天离开了病房,走到医院之外。
医院外的天空很蓝,可是她的眼却模糊得有些看不清。
在牧晴的事发生之前,其实他们是和平共处,只有喜乐没有悲伤愤恨,只要她离开,就可以还他们最葭本的生活,这样很好,对不对?坐在医院外的石椅许久许久,她掏出手机打给了韦纳思,
“纳思,足迹杂志的那件委托,我现在接会不会太迟?”
“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你跟子毓谈过了吗?”
“嗯,他也很赞成,因为他知道那是我的梦想。”她笑着,眼泪却不断地掉落。
她不能留在台湾。她没有想象中的大方,她不能忍受子毓对自己以外的女人那么好,可是她没有立场要求他什么,这一切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想她应该离开台湾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一点。
于是,李则天委请韦纳思帮她办理各种手续,再回南部一趟将委托一事告诉奶奶,最终再回私飨带走她的私人物品。
站在熟悉的空间里,每个角落都有她的记忆,她却必须逼迫自己遗忘。
拿着行李下楼时,适巧遇到了林保惠。
“小天,你要去哪?”看她拿着行李,他皴着眉问。“毓哥问我你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都没到医院工作很忙吗?”
她笑而不答——“小惠,好好加油。”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她微笑的表情太空洞,眼神太飘渺,仿佛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小天,你不能不负责任,明明是你把我捡回家的,你却把我丢给毓哥,太没责任感了吧!”
林保惠追过去,她却骑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他直接冲到医院,把她离开的事告诉丁子毓。
丁子毓立刻打给她,但电话不通,他转而拨给韦纳思,
“哇咧!她居然骗我,她还跟我说她跟你谈过,你很赞成。”韦纳思赶紧将李则天接受足迹杂志委托的拍摄工作告诉他——
“她搭哪一班飞机?”丁子毓问着,举步往外走,却被牧庭给拉住衣角。
“她搭的是十一点四十分飞往匕的班机。”
丁子毓拉开牧庭的手,飞也似地往外狂奔。
赶到机场时,班机已经起飞,他只能隔着玻璃帷幕看着飞机载走他心爱的女人。
“李则天,你竟然丢下我!”他愤怒地重捶着墙面,压根不管是否引起旁人的侧目。
坐在飞机上的李则天,心尖一颤,不由看向窗外,看着城市离她愈来愈远,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成串滑落。
她不是逃避,而是这个时候,她适合安静地离开。
有一天,等她更勇敢更坚强的时候,她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