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语熙熙一

    　　熙熙:

    说实话，你有时令妈妈觉得异常烦躁，忍不住还会和你发上一通脾气，你无动于衷，总是莫名其妙地望着那一刻或许十分生气的一张脸。但是，我又怎能气得长久？一个才只有七个多月的婴儿，我能要求她有多乖，多听话，多懂事？她如果是随便一个人可以以随便的方式照看得了的，大概母亲也不至于称得上伟大了。

    我一直不大想承认自己是应了“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句话，才能和母亲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共处，而我却确实是在有你之后，对我的父母亲有了更多的体谅、担待和关心。我总是想，我是不是也曾在我妈妈辛苦工作之余仍叫她不得安生，或者有过之无不及地哭闹着，加重她的疲惫不堪？我那个时期的表现也不见得高明多少，所以，我想不出能够理直气壮责备你的道理。况且，你姥姥屡次三番给我讲一句话：孩子哪方面都挺好，好好拉扯吧，你多爱她一点，她就少受一点委屈。

    你也真能操心，人家写点东西，你一会儿一会儿地瞅。嫌远观不解意思，一次又一次地往妈身上扑，张着两只小胳膊，跟小燕子似的，抓住衣服就不松手，稍微扶扶就粘住妈妈叫抱，还想往起站呢。光是安抚你重新坐好自个儿去玩，便使得妈妈这一个意思迟迟表述不完，一句话久久落不到句号上。索性让你和妈背靠背，你那两只小手不一会儿就寻了来，可见啥本事会了也不赖。

    许多时候，当我们执意要求什么时，更多得来的是失望，但当你匀出时间由她来发展，某一天，自然会从她那里发现显而易见的进步。像给手，固执已见地冲你拍了无数次的手，都等不到你积极的回应。在我们几乎不再计较你会不会时，你已经懂得怎样用双手牢牢粘住你眼中的亲人，比我们当初要教你会这一本领更为锲而不舍地表达你想让人抱的愿望。这种愿望在坐着时最强烈，只要有人抱上，便没了面对拍手时过多的急不可耐。除非饿了，瞌睡了，是铁定寻妈的。

    至于两手传递玩具，在据说该会的月份我们可用书上的方法启发过你，效果很有限，后来一样无师自通了。如今坐在那里，手里拿的东西会非常自如地在左右手之间传递。

    终于，你知道认生了。前天，家里来了几个串门的，你可哭来着，闹得逗你的人怪没来历的。然而，最后也慢慢适应了那几张陌生的面孔。下回见他们哭不了？

    屙了，屙了，——疏忽啊！听你放了半天屁也没把出屎，咋悄悄地就屙了个一踏糊涂？怕你爹闲着，对吧？

    二零零五年四月二十五日记于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