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想执掌南诏江山,只是他当初没法子,母后在东墨的处境不堪,他手上若无权势,心里便不安稳。
他为了母后可以弑父杀母,为了你,自然也能诛杀半数宗室。
那个人就是这样,为了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可以不顾朝野非议,可以与天下为敌,还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如今倒是庆幸他死了……若是他死遁归来,你这日子可当真没法过了。
他不会将血脉羁绊放在眼里,也不会将江山放在心上,对他而言,叶寒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是负担,若是叶寒这个人死了,他还活着,那么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也会回来要和你过一辈子……”
顾宝儿这番话叶宸听进去了,自那以后,她再没心思和俊俏的公子哥儿们谈笑风生。
她是早已对叶寒生了心思的,只是顾念着东墨顾念着伦常,她没有告诉他真相,而是靠和那些公子哥儿谈天说地逃避自己的心。
如今,就算她想说,也来不及了。
后来,顾宝儿和慕白的孩子都会扎马步了,叶宸仍是孤身一人。
不是没有人劝她找个男子携手一生,只是她都说再等等,一等,便是七年。
七年后的某一日,春暖花开时,南诏王携了寒玉酒壶坐在藤萝树下饮酒,看着紫藤被一树春风吹落,也看那春雨润泽万物。
待雨声渐大,南诏王鬓发半湿之时,有一青衣书生举着竹伞缓缓走来,在她身边驻足。
南诏王抬眸看了那书生一眼,眼神淡漠:“让开,本王发怒之时可不会管是谁让你来这儿的,你最好安分些。”
书生轻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道:“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受不得寒。”
他的声线清冷,可叫南诏王听来却是每个字眼都透着一股媚气,她咬了咬牙,寒声道:“本王再说一遍,你给本王让开!还有,日后,你不许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在下没有招惹过王爷。王爷为何听在下开口便一脸怒意?”
“本王听不得你这口音调。”
“哦?这是为何,在下的音调可是让王爷想起了旧人?”
“呵,‘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句话,送你来的人没和你说过么?”
“在下不怕死,再说了,若是在下不能让王爷青眼相待,最后也不过是个死。横竖都是死,不如做个明白鬼。”
青衣书生这番话一出,南诏王便笑开了,她这一笑,犹如梨花盛开,清冷之中带着几分甜美。
“你既然这么说,那本王也只好叫你死个明白。你这音调,似极了本王的心上人,只是那人,十年前就死了,死在了本王面前,你说,你操着这么一口音调还到本王面前晃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原来……你也有心啊。”书生听南诏王这么一说,脸上笑意更浓,那尾音上扬竟带了几分轻狂。
南诏王听了书生这句话,眼底划过几许错愕:“我有没有心,关你何事?”
“你这人演得一场好戏,骗走了我一颗痴心,若是不还我一颗,我这十年的苦楚,谁人还我?当初我自剜胸口三刀,至今想来,亦是痛彻心扉呢。”
书生话音落下那一刻,南诏王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