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的心意本宫领了,只是本宫伤势未愈,不便在外久坐,你回去代本宫谢过贤妃的好意吧。”谢娴妤抽出锦帕来擦了擦额角的汗。
小太监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皇后娘娘会拒绝,支吾了半天才求道:“皇后娘娘开恩,奴才要是就这么回去,贤妃娘娘定会怪罪奴才不会讲话,掌奴才的嘴的。”
馨竹在一旁立着听了不高兴了,哼了一声道:“你这话是要娘娘看你个奴才的情面就带着伤去见你家贤妃娘娘?你好大的胆子!”
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立刻跪倒在地不停地掌自己的嘴哭道:“娘娘恕罪,娘娘饶命,奴才嘴笨,绝无此意啊。”
“好了好了,本宫不怪你就是,别掌了。”谢娴妤见小太监的脸瞬间红肿起来,立刻便心软了。
小太监跪在地上哭道:“娘娘恕罪,其实贤妃娘娘请皇后娘娘小聚实有要事相商,只是拜帖上不便说明,娘娘若是凤体欠安,奴才这就去禀复贤妃娘娘。”
“要事?是何要事?”谢娴妤莫名其妙的望了馨竹一眼,馨竹也一脸不解,摇了摇头。
“奴才一个做下人的怎知主子的想法,只是个传话的罢了。”小太监跪在地上继续抽噎。
谢娴妤这下为难了。她本不知贤妃与妹妹关系是好是坏,此时自然难分敌我,只是贤妃既然说有要事,那想必也不会无中生有。她早晚是要出去见人的,此时早些了解各宫嫔妃的为人,或许也能对那三名刺客的来历多些掌握。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和贤妃说这帖子本宫收下了。”
小太监立刻大喜,连连叩头叫道:“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
小太监喜滋滋的退下了,馨竹却不大乐意的沉了脸,谢娴妤不明所以,便问道:“馨竹怎么了?本宫不该答应贤妃吗?”
“也不是不该啦。”馨竹酸溜溜的开口道:“娘娘和她关系好有什么办法?其实要让馨竹看呀,贤妃娘娘也只是口蜜腹剑,她哪里是真心希望皇上宠幸娘娘一人的呢?”
“啊……”谢娴妤点了点头。原来妹妹曾经和贤妃走的很近就对了。
她看馨竹鼓着嘴一副生闷气的样子便笑道:“你呀,就是这张嘴不饶人。要知道祸从口出,就算是和本宫闲话家常,也要小心隔墙有耳。贤妃好歹也是主子,你说话不够恭敬总是不对的。别赌气了,过来帮本宫更衣。”
“是,娘娘。”馨竹别扭的应了,帮着谢娴妤选起了衣服。
谢娴妤应着馨竹的意见挑了一件色彩斑斓的锦蝶牡丹云缎裙,插了一金一玉两根珠钗,雍容华贵的气质尽显。谢娴妤本来觉得这火红的打扮有些过了,馨竹却说和贤妃娘娘见面定要在穿着上压过她才能显示出皇后娘娘的气势来。
谢娴妤拧不过馨竹,也只得如此穿了,由几个宫人随着,前往御花园。途中经过一处凉亭水榭,谢娴妤便听到远处一阵喧闹之声,不知是哪一宫的妃子正在玩闹。她极目望去,只见几个宫人拥着一位穿着打扮像是一般妃子似的人物坐在中央,另一端一个做书生打扮白衣长衫的人正在为她画像。
子知!谢娴妤立刻睁大了眼睛,差点没有张口呼喊出声,激动之情满溢胸腔。
苗少庭,字子知,乃是祁国太傅苗俊生之子,少时为拓跋铎仁做过太子伴读,现封了侍中,专司典籍编写校对,曾和她共事不在少数。也因苗少庭和皇上有少时的情谊在,因此偶尔能进得宫中,为嫔妃们作画。她和苗少庭也是打小的交情,即便后来她出了事,苗少庭知她喜欢男人,也从未有半点瞧不起她,仍旧和她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算得上是她最要好的知己。
如今以新的身份再次见到旧友,谢娴妤不禁百感交集,痴痴地望了一阵苗少庭修长潇洒的身影,还是扭头向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此时她贵为皇后,自然少有立场去和他交心畅谈,不如不见,免得空留她一人感伤。
贤妃早就在览翠亭坐了,穿着大方得体的软银轻罗百合裙,正姿态万方的独自品茶,见谢娴妤朝着这边走来,忙放了茶杯迎过来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谢娴妤如今已有些适应众人对她的恭敬态度,沉了片刻才伸手道:“不必多礼,平身吧。”
贤妃起了身,立刻迎上来啜泣道:“姐姐,妹妹可盼到你了。那日姐姐受伤时妹妹就在一侧,吓也吓死了。妹妹日夜祷告,只求姐姐平安,就算折寿十年也是甘愿的。如今见姐姐气色红润,想来伤势已经大好,妹妹也就放心了。”
谢娴妤哪里想得到一见面贤妃会是这样的反应,姐姐妹妹叫的那叫一个顺嘴,明明没有眼泪也要拿着锦帕硬揉出两滴泪来。
她僵着身子任贤妃拉着她的手哭了半天才想起来挣脱,无奈道:“妹、妹妹的心意本宫都明白的,也都记在心里了,这里风大,不如去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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