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背着我的包融入大军中去了。我离车门至少也有5米的距离,从门的“下层”进,那是不可能的了,车里的空间不多了,我一咬牙,两只手指死死抓住车窗凸起的拇指厚的边沿,一个弹跳,身体一跃,就站在“上层”了,然后展开凌波微步,左脚蹬着车身,右脚踩着人头(肩膀),两下子就蹦到了车门口,一矮身,低头,钻了进去(主啊,原谅我吧!)然后我顺着别人的身子滑下来,不知踩着什么,但我定不是人体了,才发现,我那剽悍的同学竟然在我怀里,满头大汗,不停的喘气,正朝着我无奈的笑。我朝着他大吼一声:使劲挤!哈哈!我转过身来,看我后面的两同学,一个已经一蹦一蹦的离车门大约一米的样子了,一只手抓着窗沿,一只手挥舞着没着力的地方。我把手里提着的准备路途中的食品扔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一拧腰,探出身去,一甩手,抓住他了,一只手顶着车门上方,使劲的往里拉,大声的吆喝着,像纤夫拉船般。但是我发现他拉我的力量太大了,大出了我的想象(后来才知道他的脚被人拉住了)。
我全身已经湿淋淋的了,但是手上的力气却并没有减小的趋势。就这样,我把他拉了上来。湘潭大学那个同学很好的发挥了他的身材优势,三下两下也被我拉了上来,那一下子,娘的,全身像散了架一般,满脸的汗水,头发上也滴着汗珠。
那火车不敢开动,就像一个被强奸的无力反抗的女人,死一般的任人狠命的往里插。大约过了半小时,谁都没有劲了。下面的人无奈的看着塞得满满的车厢,摇着头,只能望洋兴叹。
总算在车上了!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看看和我一起的四兄弟都上来了,那个高兴啊!虽然当时我的姿势是很奇特也很痛苦的:脚尖点地,腿弯曲着,有跪下的趋势(同学的箱子顶着的),脊椎骨也是挤了弯曲着,整个人又是后仰!
关车厢门了,当时的感觉让我一生难忘,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人被两堵墙拼命的挤压一般,不同的是这是肉墙。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当时我竟然听到我全身的骨头被挤压的“咯咯”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会儿,我觉得我脚下是滚动的,还软软的,慢慢的感觉一下,好象是一瓶矿泉水,一会儿又变细了很多,那应该就是香肠了,后来又踩到面包,苹果什么的。
刚上车的时候其他人也很兴奋的大声嚷嚷,大声谈论中国的铁路管理方式,各种弊端我一下子就像泻了气的皮球,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随便问问他们的处境,也都是大同小异,不是这顶着腰,就是那顶着屁股的,严重的就是那剽悍老乡的眼睛被挤掉了,衣服被人扯坏了,兜里的东西全没了,还好也没什么要紧的把外衣脱了抱着,稍微舒服了点,只是当时车厢里的味道,实在的太怪了,还暖暖的,着我也就不想去回忆了。
车开始慢慢的向前爬了,人也慢慢冷静下来,车厢里嘈杂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变的零星。突然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我竟然踩着别人的头上来了,当时我隐隐好象听见有女孩的哭声,那哭声,在我的脑海中,好久都没有挥之出去。
就那样,我一只脚尖点着地24个小时,回家去了。下车的时候晕乎乎的,全身酸痛,尤其的胳膊火辣辣的没一点力气,车上我吃了一个苹果,不敢喝水(走不到厕所,还有就是厕所里也有人)。手里提的东西全没有了,估计就是我刚上车的时候踩到的那些。有代表性的证明是我同学的箱子回去后两轮子没了,提把也变了三截,结果就用一根“三节棒”拖着回去了。回到家里睡了两天,胳膊才慢慢的好起来。
虽然事隔一年,但是现在想起来背上仍凉凉的。转眼又是一个年关,又是一个春运,前几天,听说学校统一定票,有点高兴,过了两天通知:昆明方向的车只买站票,当时看到了也没什么,反正已经习惯站了。今天买票了,排了几个小时的队,等到的竟然是售票员的一个比较甜的声音:
“不好意思,开往昆明方向的列车,坐票站票都买空了!”
售票员面带微笑。
看来,故事,又得重演!
主啊,饶了我吧!我不想再脚尖点地的回家了,我不想再去踩着别人的脑袋上车了,我不想再听到那无法挥去的哭泣声
主啊,原谅我吧,我不得不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