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小太监浅浅一笑,客气有礼:“谢谢公公关心,胡小姐昏倒在地,凤大人就地切割,就算溅出血来,也只能溅到我的裙摆。”
“溅到裙摆就溅到裙摆,红色挺喜庆的,正好今日我穿的是浅裙子,染上一点喜庆,也是好事!”
“三皇子侧妃豁达,所想就是特别,倒是咱家多言了!”
小太监笑眯眯的回敬我,后退一步,弓着腰:“咱家自己站远一点,皇上说了,咱家瞧着凤大人切手,不能身上沾血,皇上闻不得血腥味。”
“皇上还说了,子不教父之过,一个女儿家如此不听话,父亲母亲外祖父外祖母家皆有责任。”
小太监前面的话是对着我说,后面的话是对着凤九负说的。
他在告诉他,他们家的一个表小姐皇上已经有诸多的不满了。
不是不要她的命,只是让她成为残废,更加能让他们家的人记得,纵然是第一世家,皇上让他们生他们就生,皇上让他们死他们就死。
我瞥了一眼凤九负如闲话家常般附和小太监:“大晋是皇上的大晋,三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伤害三皇子,就等于割皇上的心头肉,皇上念及旧情,对凤家器重,不想伤及和气。”
“奈何有些人恃宠而骄,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才导致手被切这么大教训!”
“希望有些人记住,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分。”
小太临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在接我的话,看似垂着眼眸,实则眼观六路,其中一路就是盯着凤九负。
凤九负听见我和小太监的对话,直到我们说完,他撩起衣袍缓缓的蹲了下来,一手拿匕首,一手扯过胡允汐的右手。
十五六岁小姑娘的右手,纤细,白净,芊芊玉指不沾阳春水,像葱白。
这么漂亮的手被切掉,就算她是世家嫡女,出身高贵,也是一个残废。
在一个家族里,女儿不能给家族带来荣耀,还给家族带来灾祸,这样的女儿就是祸端,就是无用,就是该清楚的。
凤九负保住她的性命,保住不了她的手,皇上已经二次退让,不可能有三次了。
我垂着眼眸,凝视着凤九负的动作,他把匕首卡在胡允汐的右手腕上,幽静如深渊的眸子一沉,手向下一用力,锋利的匕首切掉了她的右手。
疼痛让胡允汐醒来,举起自己的手臂,看见自己的右手掌没有了,脸色一白,再一次厥了过去。
凤九负撕下衣服上的布条,缠住她的伤口,延缓了鲜血的流淌,但猩红的鲜血还是浸透布条,流在了地上,染红了地。
他无视浸透鲜血的布条,捡起胡允汐的右手,连同匕首一起,递向小太监:“公公!”
小太监手一摆,从宫门口跑出另外一个抱着盒子的小公公。
小公公跑出来,把手中的盒子打开,送向凤九负:“凤大人,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凤九负望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精致的盒子,眸子闪了闪,把手和匕首一同放了进去。m.
啪嗒一声,盒子合上,小公公后退一步站在小太监身后,眼观鼻,鼻观眼。
小太监拱手对凤九负道:“凤大人,令表妹的这只手,咱家会呈给皇上,三皇子体内的蛊虫,凤大人还是得想想法子给弄出来。”
“三皇子侧妃,皇上说了,三皇子的身体,你这边可瞧好了,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咱家,咱家会代为禀报皇上。”
我向他道谢:“谢谢公公。”
若不是凤九负在场,我会塞一个千两银票给他。
在皇上身边的太监,得好好巴结巴结。
凤九负也道了谢,与我一起目送着小太监后退两步,带着抱着盒子的小公公,重新进入皇宫。
皇宫的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夕阳西下,晚霞红的耀眼,高耸的皇宫巍峨肃穆带着肃杀,令人向往,令人害怕,又令人心悸。
凤九负脱掉自己的外袍,裹住躺在地上的胡允汐把她抱了起来。
我脸上泛着柔柔的笑:“凤大人,黄昏漂亮吗?”
凤九负顿了一下,抬眼望向西方:“漂亮。”
我点头附和:“红的耀眼,就跟地上的血一样,我也觉得很漂亮,我喜欢这个颜色,我希望我的裙摆以后都能染上这个颜色。”
我脚下的路,都是这个颜色,一个小小的胡允汐成不了我的阻碍。
凤九负保住了她的性命,这不是他最好的选择,这会成为他最错误的选择。
我会让他知道,谁成为我的阻碍我让谁死,他保得了她一时,保不了她一世,他总有一天会为她保她而后悔
凤九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带着乞求般开口:“姜回,莫要对我的姐姐们出手,她们是无辜的。”
我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讽刺:“无辜,谁不无辜,我也很无辜,谁看见了?”
“你看不见,你表妹看不见,你们这样舞到我面前,现在跟我说无辜,凤九负,你真是让我瞧不起你。”
凤九负抱着胡允汐的手一紧,张口欲说话。
我叫了一声禾苗,抬脚就走,不理会他。
我走了,他也跟着走。
我们的马车停在相隔不远,一前一后,禾苗把我糊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行走。
跟着我们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虽然没有靠近,但是也远远的瞧见小太监,凤九负切掉他表妹的手。
百姓们听不到说话,看到场景,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传来传去传的十分夸张荒诞。
“听说没有,凤家因为一个表小姐,已经不受皇上重视了,皇上觉得他们家有二心!”
“是啊,是啊,听说这个表小姐第二次给三皇子下蛊,皇上一气之下把凤九负手都切了,那个血淌了一地,都把整个宫门口全部浸透了。”
“不是吧,不是吧,凤九负手被切了那不就是废人一个,身体残疾,如何入朝为官?”
“身体残疾,脑子够聪明,手段够了的,就能入朝为官,咱们甭操心。”
“这不是操不操心的问题,是凤九负为了一个给三皇子下蛊虫的表小姐,得罪皇上,得罪三皇子,这走的是下下棋,一点都不聪明。”
“可不就是,这位表小姐长得也不是天仙似的,也就一般般,不知道凤九负怎么就为了她,让自己没了手!”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凤九负这么多年不娶妻生子,是因为在等这个表妹长大。”
“哎呀呀,听你这一说,好像有这么点意思,不然的话,凤九负怎么没成婚生子?”
“她爱他,他不爱她,他爱她,是这个意思哈,果然说书人说的没错,情爱就是一味毒药,谁吃谁死!”
京城里传的乱七八糟,夸张至极,玄之把这些话学给我听的时候,我早已知晓,我还是陪他笑了笑。
他看见我勉强的笑,摆手:“福主,胡允汐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没了右手,又哭又笑又怒又砸的,想要她解掉三皇子体内的蛊虫,怕是不可能了。”
我把我爹给我的养蛊书,丢给玄之:“看看这本书,上面有解蛊虫之法,也有养蛊之法。”
“我已经看完了,好像还不错,你也瞅一瞅。”
玄之如获至宝,翻看起来,嘴里还不忘说:“胡允汐除了又哭又闹,还捂着肚子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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