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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罗皇室今年的年过得很冷清,首先宗兆帝和皇后就没多大兴致,太后还病倒了,大臣们和苏南侯亲近的,拜年时多少有点不大诚心诚意,和曹家军亲近的,又分成两派,大过年的也能吵的人头疼。
最可恶的是跟程北侯一派的,越来越嚣张,动不动就说程大公子如何如何,陛下应该恢复程北侯府的荣耀什么的,不就是程北侯拉拢了一半程家军,一半曹家军吗?
不过即使是程云一派是不敢随便说苏家怎么样的,因为程云也怕,北边的北圩已经难以应对,再给惹毛了苏南侯,直接挥兵从西边包抄上来,西罗都不能继续姓程了。
宗兆帝快气死了,他近来老是这样安慰自己,要是苏家军肯回来,程家军和曹家军全给你程云拉拢去也是白搭,你们不就是欺负孤被你们算计陷害得替你们背了黑锅,把苏家搞得离心了么?你们等着,孤把一个顶你十个程云的倾儿哄回来,不把你们一个个收拾得金光闪闪,孤这皇帝算白干!
接受完朝臣的拜年,宗兆帝一言不发地坐到太后面前。皇后坐在太后床边给喂药。
太后捂着脑袋,掀了眼皮看了一眼赌气似的皇帝,头更疼了。
“母后,不要再拦着孤了。”
“皇帝啊,不是哀家不让你这么做,哀家是怕你这用手段把人骗回来,到时候不好收场啊。”
“但是程云已经控制了淮水镇一带,那是西罗的经济重镇,他还跟北圩来往,要不是曹武拼死抵抗,估计早就被他引狼入室了,这个蠢货,以前孤怎么都没看出来他这么蠢!孤已经不想再等了!”
皇后勾起嘴角:“向来聪明人看聪明人是自己人。”同样,蠢货看蠢货才是好的。
宗兆帝脸色青青白白,猛的站起来:“孤就不信这么多年当真白养了他!”
宗兆帝气呼呼地跑了。
太后叹口气,跟皇后说:“你又何苦激他。”
皇后用汤匙拨着碗里的药:“有时候,本宫也在想,这么多年,皇宫真的白养倾儿了么?陛下这么些年嘴里说着不喜欢他,可是哪回有了好的不是留着给他,不说别的,陛下那玉玺至今还缺着角呢。”
太后无奈笑笑:“哀家何尝不知道呢,不然也不会放任倾儿这么多年在宫里胡来了。”
皇宫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太后躺了回去:“你知道为什么皇帝在倾儿五岁那年发那么大的火吗?知道后来苏靖又用了什么条件换回去倾儿吗?”
皇后不解:“不是为了那个不贞的妃子?”
太后摇头:“你不知道的太多了,其实早在倾儿出事之前,皇帝派了好些人去刺杀苏靖的,但都失败了,而倾儿的模样脾气又像足了苏靖,所以皇帝才借题发挥,想把倾儿身上跟苏靖相似的气焰压下去。
哀家觉着,皇帝其实老早就后悔了,早在倾儿跪在地上死不认错,还改口叫他陛下,再也不是皇帝伯伯时,他就悔了,他把倾儿关起来,关在皇宫里,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苏靖回来后,为了救出倾儿,除了揪出那个妃子的腌臜事,交了一部分兵符,他还应下了皇帝十年无大事不得回京的要求。
其实说白了,皇帝他是嫉妒苏靖,他心里不平,倾儿从出生就在宫里,虽然他没怎么抱过亲近过,但也是他一点点看着长起来,宫里最好的东西都是先给倾儿用的,他这样看着一点点长起来的孩子不甘心随便还给苏靖啊。他自己或许也知道,等倾儿长大,对比盖世英雄的亲身父亲和他这个一事无成的皇帝伯伯,倾儿必然更会亲近父亲。
还记得倾儿周岁不多久喊的第一声爹吗?皇帝那时看着候震怒,一脚踢开了倾儿,可是回头,自个又偷偷跑到哀家这里,去看哭的睡着的倾儿,还以为哀家真的去挑选东西哄倾儿不在宫里,其实哀家也就不愿戳穿他。
皇后啊,你不知道,皇帝其实一直想苏南侯死的,最好就在倾儿从没见过之前就死了,那样,倾儿的心里眼里,父辈也只有皇帝一个了,不论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
这些年为什么苏靖跟倾儿关系这么僵?为什么苏靖当年不过气急了的一句话能传遍整个皇城?为什么每回苏靖家来教育儿子一顿都能传遍整个西罗上层,让倾儿出门都不愿意提起苏靖名头?为什么苏普明明这些年可以升官加职调到别的营帐,却始终只能待在苏靖身边,受苏靖庇佑?”
皇后呆呆的,半天,呢喃:“陛下,陛下其实心理有病吧?”
太后:…好像这么说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