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羡慕那些天生乐观的人。
他们浑身都散发着噼里啪啦的光,让接触他们的人浑身能轻上好几斤,我觉得这样的人拥有一种我没有的能力,一种随时可以超脱平凡生活,进入另一个我所不知道但心向往之的世界去的能力。
他们很能调动气氛,无需刻意的表现什么,人群自然的会以他们为中心。他们总能找到话题,和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能保持不错的关系。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他们总能想出应对的办法,似乎每个毛孔都透着机灵。即使某次真的没办法了,他们也能通过自嘲来放下,然后笑呵呵地走另外一条路,仿佛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可以真正的让他们过不去。
但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生来胆小,怕事,几乎从不做出格的事,半生循规蹈矩做了个乖孩子。长这么大都没打过一次架,这对于从农村野蛮长大的男孩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我也基本没和人吵过架,偶尔争执几句,还没红脸,心里就先胆怯了,缩到安全的角落里曲高和寡:不和你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倒不是怕吵输,就是觉得被人围观着非常丢人,仿佛被人扒光了展览一般,这是我敏感的心所无法容忍的。
我喜欢忧伤的诗,绝望的词,觉得忧郁,忧伤,悲伤,悲切,哀伤,幽怨,惆怅,绝望,心灰意冷,生离死别,孤独,寂寞,飘零,空虚,黯然神伤,多愁善感,伤春悲秋都是美的。他们是那般的美,在无人的角落里轻轻摇曳,只为等与他们一样的人。
我看书会流泪,看到英雄战死会让我撕心裂肺,36岁了看动画片还会大哭。罗宾飞扬着泪水呼喊:请带我去那片海,别留下我一个人。看一遍哭一遍,看一遍哭一遍,像个大孩子。
一片落叶能让我感叹三千字,一句“我们回不去了”能让我低沉一整天。
我心里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所有的书、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要积极勇敢地面对生活。
他们说一个悲观的人,是不可能实现梦想的。
“你自己都不相信能成,怎么能成呢?”他们单手叉腰,这样指点我。
我觉得他们是对的。
于是,我用最坚固的材料,在心头造了一间没有窗户的黑房子,把那些个忧郁,忧伤,悲伤,悲切,哀伤,幽怨,惆怅,绝望,心灰意冷,生离死别,孤独,寂寞,飘零,空虚,黯然神伤,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统统都关进去,他们哪里肯进去?愤怒地诅咒我的背叛,哭嚎着说你这样做必定会后悔,难道你忘记了夜深人静时分,在孤独的星球上陪伴你的都是谁?
我不听我不听,我挥舞着皮鞭抽他们,你们给我进去,再不进去别怪我不念旧情挥舞屠刀,我让你们血溅十步,我让你们的血染遍山河。
他们终于还是进去了,眼神中带着悲悯。我硬着心肠转过身去,将黑房子唯一的门用万年玄铁封死,上面再捆上七百六十八道铁链子。这下妥了,你们这些个害人的东西,再也不见!
我在床头贴上了有志者事竟成的警句,我在脚底板刻上努力和奋斗这样的大字,左脚努力,右脚奋斗。
我提着剑在江湖厮杀,脸上带笑,衣角带血,我大碗喝酒,我大声狂笑。
他们抚掌大笑说,哥们,这样就对了,所有成功的商人都这样,你他妈的就快要成功了,鲜衣怒马美酒佳人,都在微笑着等待着他们的王驾临呢。
我嘿嘿直乐,嘴角流下三尺二寸长的哈喇子。
嘿嘿,我杜某人也能有今天,嘿嘿哈哈。
我一口喝干杯中的酒,用放肆的舌头舔去嘴角残留的猩红酒液。
那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轻声问。
“没有,哪有什么声音?”他们大声答。
那是什么声音?嘭嘭的如同幽灵。
我跑出屋外,在大街上寻找。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问出租车司机。
“没有,哪有什么声音?”司机答,瞧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神经病。
我跑进一所学校,问那里最有文化的老师。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