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了,我们也孤独了,像是在一个村庄里,孤独存在的两个生命。
清明回家,是为了看我的母亲。这个时候内心往往陷入无限的沉思中。一回到家,或者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都会静静的到站到老槐树底下端详一番。不管我当时的心情怎么样?一旦站在它的下边,我的思绪就会尽情的翻飞,一下子回到了过去,树没有被铁栅栏围住,它和我都自由的存在,它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们在树底下乘凉,在树的空洞部分捉迷藏,在树庞大的躯干上午休,还有我的母亲在树底下领取过大队统一分发的苹果树苗,一群人在树底下聊着外面美妙的世界。
而这时候,树干上终于泛出了绿色,虽然叶子还没有全部冒出来,但是有些非常年轻的细致末梢上已经长出了比较细小、拥簇在一起的泛着黑红色彩的嫩叶。这些嫩叶与树庞大的躯干,苍老的模样形成极大对比,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根本不会相信会有这么一种存在,苍老与新生如此巧妙的结合。或者说苍老的生命上也能长出如此年轻的枝叶,这不禁让我惊喜,因为我似乎看到了它会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正是因为有清明回家那些微妙的感觉,或者说有这种惊喜做铺垫,我也终于接受了这次回家满树青翠欲滴的绿色。我还是不能不说那的确让我震撼。
七伯一家虽已迁居渭南,但是却解不了对家的牵挂,一直准备在原来剩下的残垣断壁的老庄上新盖几间平房。清明的时候,七伯提出这样的想法,结果遭到了他全家人的制止。七妈为了阻止这件事情更是说出了“盖这房就是为了埋他”的话,可是我能理解七伯的想法,人虽在外边干事,但根却在家乡,就像放风筝一样,家就是那根线。
七伯确实是一家之主,没有人能说服他,阻止他,那间平房按照他的想法如期开工,也就是一月时间,春去秋来的时候,房屋正式落成,我们回家就是为了祝福上楼板一事。
七伯家离老槐树很近,来去都要从它旁边经过。一进村远远看到这棵树,心中马上就升起了很多的敬畏。就像要拜访某位高人或智者一样,我开始梳理自己的心思,眼前开始出现那些如画一样的过往。
但是当车走近的时候,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太年轻了!太美了!”我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述自己内心的震撼。我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让父亲停了车,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来来去去的围着树转了好几圈,看了好几遍。它的每一根树枝上都长满了叶子,每一片树叶都翠绿翠绿的,就好像非常衰老的人马上换了一身行头,一下子变得年轻了。但也不仅是这样,它不仅让我感觉到它的枝叶是年轻的,连那苍老的树干都蕴满了年轻的力量。
我好长时间都没有干过农活了,但是这天我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土工,我非常流畅的驾驶着推楼板的车子,每一次都一步到位,每一次都充满力量、满含激情。
我要回县城了,有看着那满树青翠欲滴的老槐树。我不得不承认再衰老的生命都有年轻的时候,而这种年轻来自于内心的力量,来自于坚定的信仰,来自于乐观的心态。所以我一下子觉得我的生命是那么的渺小,我曾经有过的痛苦和困惑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既然这么苍老的千年古槐都能创造生命年轻的奇迹,我何不充满激情,努力一把,也创造自己生命的奇迹。